陆晨在夜风中隐约听见一二一的声音,问花帘月说:看来,不止你一个人知道清凉山后山有条悬崖小路。
花帘月说:可能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这条小路,深夜从这上山的,绝对来者不善,咱们得藏起来观察观察。跟我来。
说罢一手拉起陆晨躲到了大石头后面。
花千里开发过很多楼盘,把家安在清凉山,是有原因的,清凉山冬暖夏凉,而且没有蚊虫,整座山一个蚊虫没有,每到夏夜,清凉山别墅的纱窗从来不关闭,花千里认为这里是福地,所以才把家安置在这里,并且房产名字是自己的,结婚前做了公证,谁也别想打这栋房产的主意,张平只是在此暂住。
陆晨和花帘月蹲在石头后面的灌木丛里,花帘月会伪装之术,帮助陆晨换了个姿势坐在灌木里,经花帘月稍微一改造,陆晨几乎与灌木融为一体,别说是晚上,就算是白天,也不易被人发现。
花帘月则在灌木丛里三下五除二,换上了蝙蝠夜行宝衣,动作之快让陆晨瞠目结舌。
两个人蹲在灌木丛里,只听见身旁蛐蛐在叫,并没有一只蚊子,一般山上的灌木丛里蚊子多,秋天是蹲不住的,正是蚊子疯狂的时候,但清凉山上就可以。
两人蹲在草丛里,花帘月示意陆晨不要说话,静静的听着哨声。
那哨声音量不大,还不如一只山雀叫的响亮,陆晨和花帘月向山下望去,远远的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慢慢挪上山来。
两人静静的呼吸,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几分钟后,花帘月隐隐看见,慢慢挪动上山的东西是一把竹制的躺椅。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距离尚远,看不甚分明,花帘月心道:这就有意思了,这人坐的躺椅能自己上山?那号子又是谁喊得呢?
花帘月满腹疑惑。
陆晨的目力不及花帘月,因为花帘月专门练过贼眼,陆晨只看见黑乎乎的一个东西晃晃悠悠的上山,开始还以为是一头熊,心里盘算着,现在生态这么好了吗?竟然有熊,如果熊攻击我们,就打死吃肉。
过了一会,陆晨才看清,原来是一张竹制的躺椅,自己在动。
陆晨清楚,暗三门中有的是御物之术,并且会此术的门派太多太多,根本无法统计。
又过了一会,花帘月首先看清了,心里吃了一惊,原来竹制躺椅下面黑压压的全是老鼠,是一群老鼠抬着竹制椅子上了山,当头一只硕大的肥老鼠,足有紫砂壶那么大,走在最前面,嘴里叼着一根竹哨,那一二一的声音就是竹哨吹出来的。
一来竹哨很细,二来一头老鼠的肺活量实在有限,所以哨子吹起来不是很响,跟蛐蛐叫声差不多,也可能出于破相的考虑,主人并不想让竹哨太响。
这只肥硕的老鼠是一大群老鼠的头儿,是鼠王,率领一大群老鼠扛着躺椅上山,花帘月目测这群老鼠得有几千只。
躺椅上坐着一个老头,五短身材,细胳膊细腿儿,天生一副贼骨头,额下留着花白胡须,躺椅上还横着一张木板,木板上一只白瓷盘子,盘子里有一只大肥烧鸡,老头还捏着一瓶酒,酒瓶口上插着一根芦苇管儿。
这人正是左腾云,他用一只手撕扯着烧鸡肉往嘴里送,却不喝手里的酒,手拿酒瓶晃晃悠悠,那只硕大的吹哨肥老鼠,时不时停在酒瓶子底下,左腾云就翻一翻手腕,往下滴酒,鼠王张口喝上几滴,吹哨便更为卖力。
鼠王喝完酒后,左腾云又把酒瓶翻过来,往下滴酒,这个时候群鼠争抢,一批小鼠喝完酒后,都钻到躺椅的最底下,干最累的活儿。
这就是左腾云向花正德吹嘘的,一份酒量一份本事。
花帘月心惊是因为,她知道这一幕意味着什么,她作为小绺门正统分支,由谢老鳖传下两部奇术,布兜经和率鼠法,但谢老鳖终其一生没能把率鼠法练到最高境界,率鼠法的最高境界,是用物代替人行窃,可谓真正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其中用死物偷窃,是这一行的天花板,比如用风偷窃,这里说的用风可不是风筝盗油那么简单,偷窃的时候只用风,而不用其他的任何东西,也就相当于让想偷的东西被大风刮来,这技艺已神乎其神,趋入化境。
仅次于用死物偷窃的手段,就是用活物偷窃了,什么兔子刺猬蜜蜂灯娥,只要会动的东西都能被训练来偷窃,其中以老鼠最为典型,也最好入手,所以这一门学问叫率鼠法,也就是率领老鼠进行偷窃的意思。
当然了率鼠法中还有很多偷窃的学问,比如贼步,登高蹿矮等等,只要不是近身打闪韧针偷窃之技,都可以归为率鼠法,但率领老鼠偷窃是这些手段中最难的,故而这些手段统统以最难的手段命名。
谢老鳖终其一生没有练成真正的率鼠法,一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练,谢老鳖的师父也没有教。二来他用不到率鼠法的最高段位,因为他这一生几乎让布兜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也就是说,谢老鳖偏科有点严重,布兜经天下无对,但率鼠法略有遗憾。
没想到率鼠法这种顶级技艺被左腾云给练成了,左腾云也是下了苦功夫,他一生花天酒地,到五十岁上下,忽然想在小绺门历史上留下一个响当当的名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