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荼只觉得聒噪。
就在弟子以为稳操胜券，洋洋得意地再向前一步准备压在苏荼身上时——
“呃……”
弟子脖颈上蓦然多了一只手，大力逼着他直挺挺地压到了墙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木门大开着并不隔音，把还没还没走回房间的长安给吸引了过来，而苏荼只看到一抹黑影一闪而逝。
“……”
仙尊眨眼愣了愣。
“司……”
哗啦——
一句司默还没喊出口，房门处便传来瓷碗落地的碎裂声。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长安正满脸呆滞地站在门口，感受到苏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少年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略有些慌乱地弯下身子，去拾地上的碎片：
“不好意思师尊我不是故……”
“小狗？”
“……”长安的动作僵住了。
甚至于一个分神，手指被尖锐的碎片给划破了，鲜血汩汩。
少年置若罔闻。
这个声音和这个称呼都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熟悉到甚至不需要回想，长安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起各种尖锐的嘲笑和打骂声。
众目睽睽之下，少年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失魂落魄地走到了一个角落，自顾自地蜷缩了起来。
可他没反应，并不代表其他人没反应。
雪白瓷片上的一抹鲜红极大地刺激了视觉神经，被司默抑制住的弟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蓦然失声尖叫了起来。
“什么——怎么可……”
“……”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司默赫然勒紧了脖子，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从苏荼的角度，只能看见弟子的脸被勒地通红，原本艳丽的五官也因为缺氧难受而挤在了一起，而再往下看……是青年雪白修长的手。
手上的青筋和骨头都浮现出来了，指节处略微泛红，可见司默用力之大。
虽然跟着师傅学了几天清落峰术法，但以这弟子目前的状态来看，充其量也只能算个花架子而已。
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苏荼倒不是疼惜这弟子，从长安的表现就能看出这人行径极其恶劣，死不足惜，但修仙人向来以普渡众生为怀，他又顶着个自己外门弟子的名号，所以目前还不能死在清落峰……至少不能死在司默手里。
是以仙尊抿了抿唇，上前一步，挡在了弟子和司默中间。
“司默，松手。”
女人语气平平淡淡，眼神里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司默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半晌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当真听了她的话，松手离开了。
[检测到反派情绪波动明显……他好像误会了，宿主不上去解释一下嘛？]
“……”
“你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个检测情绪波动的功能了？”系统突如其来的播报让苏荼目光从门口移开，但女人只是侧了侧身，并没有正面回答它的问题。
系统对了对手指，扭捏：[人家这不是看您速度太慢，特意向上级申请的嘛……]
“……”
苏荼单方面拉黑了系统，转而看着因为脱力而瘫在墙边，大口大口呼吸的弟子。
仙尊垂了垂眸。
其实从这人一开口说话时，她就听出来了，他就是那一批新生中最张扬，问问题最露骨的那个。
而此时他就如同一块破布一般瘫在自己脚边，哪里还有当初那志得意满的嚣张样子。
缓过气儿来的弟子感受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循着方向看去。
对上弟子那双充满了惊恐和泪水的桃花眼，看着他浑身颤抖地匍匐在自己脚边，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对不起”“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的话时。
很奇怪，苏荼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大抵是，于自己而言，这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苏荼侧开一步，本想就此和他断绝师徒情谊，然后让他快点走别占地儿污染了空气，但就在她即将实施这个想法的前一刻，忽然看见了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长安。
“……”
苏荼侧身的脚步一顿，到嘴的话也转了个弯：“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啊……啊？”弟子被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打了个猝不及防，愣愣地从地上抬起头，再顺着苏荼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见了长安。
趁着苏荼还没回过头来的功夫，弟子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妒恨。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傻子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师尊的青睐，而自己却只能落得如此下场，还要低声下气地向他去求饶？
贴在地上的手一点一点收紧，但就在苏荼即将回头的前一秒，又如同卸了力般地猛然松开，漂亮的桃花眼里也只剩下了恐惧。
他几乎是一路手脚并用，爬着来到长安身边的。
“对不起……”
垂着头，倒是挺情真意切的。
可长安却将身体缩得更紧了，很明显的下意识自我保护行为。
印象中这人每次在外人面前捉弄完自己，就会被自家娘亲装模作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