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本就不比外面空旷,身材高大的弘历一下子立起身,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高向菀没由来地惊退了半步。
高向菀暗骂自己沉不住气,竟然又跟他扛起来了。
同一时间,伴随着弘历的那声呵斥,马车骤然停下了。
“你,你吓到马夫了。”高向菀低低地说了一句。
弘历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一听这话直接将把气撒向外头了。
“停马车做什么?”他的一声怒斥,外头莫名安静了一会。
“……回,回禀爷,到府上了。”外头响起了一道战战兢兢的禀报声。
闻言,高向菀和弘历同时一愣。
这时弘历才冷静了下来。
“您别生气嘛,刚刚我……”
“你下去。”弘历一拂袍转身坐回了软座上,一脸不愿意与她多谈的神色。
“……”高向菀本想道歉的话头到了喉咙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赶她?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不乐意给他这种不讲理的人理论了呢。
一咬牙,她一言不发地麻利转身下了马车,然后直奔府邸大门而去。
“……”
透过被掀开的车帘,弘历有些始料未及地看着那抹走得头也不回的身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让她下去她还真就这样下去了?
竟然……就这样走了?
做错了事情居然一句服软的话都不说就……走了?
可恶的女人。
弘历气得闷闷地一拳击在车壁上。
回到梨花院,高向菀感觉浑身都虚脱了一样,无力地瘫软在贵妃椅上。
真是倒霉。
难得见义勇为一次,没想到给自己惹了一身腥,把陈年旧账都给抖出来了。
猛地想到什么,她又猛地一下子跳了起来。
她会游泳这事弘历能联想到荷花池的事,那福晋自然也能联想到。
怪不得在凤霞殿的时候,她总觉得福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当时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那个时候福晋就已经想到了她荷花池装晕的事情了。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她这算不算是把府中的两尊大佛同时得罪了?
高向菀满心忧虑地在屋内来回走动。
东窗事发了,他们等会儿会上门兴师问罪吗?
应该不会吧。
她刚刚在熹贵妃那里得了赏赐受了夸赞,若是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她,那岂不是在打脸熹贵妃?
一通胡思乱想之后,高向菀觉得脑袋沉重,浑身乏累,忍不住就在贵妃椅上小憩了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花月也回来了。
高向菀一直等到晚上,弘历和福晋都没有登门问责,这下她才稍稍安下心来。
清斋阁里。
小德子看了一眼案桌上浑身暴戾的男人,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明明在御龙山庄那会儿还好好的,自己不过是晚了一个时辰回府,怎么这位爷就变天了?
自从小德子回府到现在,他就一直看着弘历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案桌前闷头看奏报。
他并不知道马车上发生的事情,还以为弘历是在烦心正事。看了看外头已是掌灯时分了,便忍不住上前劝道:
“爷,您都忙了下午了,要不先歇歇?”
见弘历还是不为所动,他又道:“爷,府上给高格格请太医了吗?”
他的本意是扯一个弘历会感兴趣的话题来吸引他的。
结果这话一出口,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弘历忽然“啪”地一声就将手中的奏章狠狠摔在案桌上。
声音之大把小德子吓得是一个激灵,他懵然无措地看着面前满脸暴躁的男人。
“请什么太医,哼,我看她好得很。”
想起她装病时的样子,又想想她在马车上与他吵架时那精力充沛,牙尖嘴利的样子,还有离开时那活力四射的身影,他实在想不到她有什么请太医的必要。
“……”小德子了然地闭上了嘴巴。
得,怪不得爷满身的怒火却无处发泄了,原来是那位高格格惹的祸。
晚上,高向菀觉得脑袋昏重并且浑身发冷,便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格格,您觉得还冷吗?”花月一边给高向菀生火盆一边问道。
“要不我们还是禀报主子爷,让他给您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不用,没事的,我就是有点冷而已。”高向菀将身子紧紧裹在被褥下,发着抖说道。
她今日才被弘历撞破了上次装病的事,这会儿还敢拿生病的由头去招惹他,这不是往死路上撞吗。
“可是……”花月看着她脸色发青,冻得上牙磕下牙的样子,心中一阵担忧。
“不是什么大事,你去给我加个被子过来就好了。”她对花月安抚一笑。
“好。”花月立马转身就去了。
一个时辰后,加了一床被子之后的高向菀非但没有因此暖和些,反而手脚更冰冷了。
“格格,您肯定是今天落水给冻着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奴婢还是去请爷给您找太医吧。”花月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