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扛着一个面瘫,跟在另一个面瘫的身后朝未知的方向走去。
抬起的脚下逐渐开始拖泥带水,在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后,地面的水渍已经汇聚成一滩又一摊的水洼。
周围总算亮起了微弱的照明设备,也能看到笔直的墙面和横纵错杂的小道,让阿宴感到些许人造建筑的气息。
“这些水究竟是从哪里流进来的?”
她盯着污损不堪的两侧墙底,掺杂着咸盐味道的海水不时从地面溅起,和她额头的汗水混合在一起。
“这里是全岛最大的垃圾填埋场,毗邻地下港口。很有可能是港口放水外壁出现了破漏,导致海水内涝。”
阿宴拖着仍未恢复清醒的平津,大口呼吸着周围的空气:“臭气从这里开始变得非常的稀薄……我们是不是已经离开垃圾场,进入港口了?”
“是的,”禺山始终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前进,“如果港口还没有被海水完全浸透,我们应该可以乘坐它的升降机直接返回地面。”
和刚登场时的鸿蒙愚钝不同,此时的禺山不仅恢复了神志,那一股如龙傍身的自信气魄让阿宴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而且,这个家伙,它是全裸的……
虽然全身上上下下没有什么需要遮挡的,可从背后看过去,禺山坦坦荡荡的背影总让阿宴感到一股羞涩。
平津都没有衣服穿,更加不可能照顾到块头超出常人体格的禺山。
只希望这返回地面的一路上能避免遇到其他人,阿宴暗暗地捏着小手手。
“你对这附近很熟悉嘛……是这里的常住民吗?”
长路漫漫,阿宴想使用旁敲侧击的策略来探探禺山的底。毕竟她从小生活在远离此地以光年计数的空间站上,对扎根在脚下这片海与大地的各种异闻传说不甚了解,就更不用说这个被亿万父母当做鬼怪的门面拿来吓唬小孩,然后成为亿万小孩童年噩梦的“禺山”了。
“不,我是这里的囚徒。”
禺山的语气毫无起伏,反倒让阿宴觉得刚才那句话只是个玩笑。
“囚徒?……你犯了什么罪?”
“一名女性躺在水沟里,生死不明。”
“……啥?你意思是你因为见死不救所以被关起来?”阿宴不明白禺山的意思。
禺山抬起右手,指向横在前方的一道深水渠,“那里,有一名女性。”
前方一片漆黑,要不是泛着微光的水面,哪里看得到什么水渠。
阿宴的夜视一向不佳。她只能背负着平津,越过禺山走向前方。
在几步之遥处,她发现了被枫叶般棕红的长发所包覆着的一张被化妆品所涂毁的脸庞。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阿宴暂且在水渠旁放下毫无知觉的平津,扶起了那名倒在水渠边上的女子。
这名女子身段窈窕,身穿银白色的裹胸短裙,缀饰其上的大片金属就像鱼鳞般闪烁。
从她脸上那副残留的浓妆和衣着打扮来看,并不像是这附近的工作人员。
“她好像还有呼吸……这个时候,急救手法好像是……”
阿宴回想着一个月前参加的急救演练,却怎么也记不起处理溺水伤员的做法。
她只记得,需要让溺水者的头部朝下,方便将吸入体内的液体倾倒出来。
“好像是……要拍后背,嘶……是要拍轻点还是重点来着……”
阿宴从背后抱住女子的腰部,抚摸着她冰凉瘦弱的后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禺山冰凉的躯体靠近阿宴。它跪下来,蛮横地从阿宴的怀中夺走昏迷的女子,并用左膝盖抵住女子的腹部,一只手按住女子的后颈,另一只手探入女子的樱唇,掰开了她紧闭的嘴。
虽然禺山手上一段连续的操作看起来很熟悉,但阿宴还是发出了抗议。
“你在做什么啊!她现在需要的是急救……”
禺山毫无愧色地掏出女子口中的呕吐物:“溺水急救第一条,保持呼吸道通畅。”
在禺山的操作下,不久,女子就开始吐出腥臭的积水。
禺山将女子仰放在地面,就像验试标准动作的专业急救人员一样对其交替进行了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
一段难捱的等待后,女子终于睁开了她迷蒙的双眼。
“救命……救……我……”
然而,她的瞳孔在映出禺山那苍白平滑到虚假的赤裸身影后,却又骤然收缩。
“啊……”
内心的惊恐压制了被救援的喜悦,那名女子再次晕倒过去。
阿宴几乎猜到了女子晕过去的原因,她从禺山手中再次抢回了晕倒的女子。
“我的急救手法没有问题,她的晕倒可能是来自心理方面的原因。”
禺山的一番毫无自觉的开脱,让阿宴十分无语。
可是,摆在面前的是一个十分简单却又困难的问题:禺山的衣服。
这个大块头到底是从哪个监狱里逃出来的,怎么连一件囚衣也不发……
思前想后,阿宴还是扯下自己的一圈衣角,走向禺山。
“我提醒你,这么脆弱的布料是无法将我勒死的。”
禺山这么说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