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点点头:“为了能快点清醒打上班卡,今天早上我还特地冲了个凉。”
美穗目光稍稍一变:“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这个……重要吗?”阿宴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美穗麻利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平日收藏的购物网页,将手机递给阿宴。
“你用的洗发水是这个牌子吗?”
阿宴哪里辨得清牌子,只觉得图片上的那个造型华丽的瓶子和自己今早用的洗发水外观极为相似,就含糊地点点头。
格外的欣喜置换掉美穗浑身的嫌弃劲。
阿宴头发上残留的芬芳让她想起了平日里常用的洗护用品。这种添加了多种珍贵香料的洗发水是美穗的续命水,没了它,美穗的秀发就失去了灵魂。
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美穗对生活质量的要求非常高。她向来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对奢侈品牌的忠诚度达到了99.9%。
她原以为像千艋岛这样著名的岛屿,肯定会像其他著名海景区街道遍布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店。
可这里啥都没有,唯一的一家超市里居然连洗发水也没得卖。若是问店员没有洗发水要如何洗头,店员反而会诧异地回以一个白眼。
这是一块肥皂就能搞定的事啊,还需要问吗?
店员稀奇的神色和美穗惊讶的表情如出一辙。
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岛上干瘪的生活,却又因为没法在当地找到营生的工作只能暂时留驻在这个被外界盛赞为“桃源之岛”的地方。
淅沥沥的热水涓涓流下。阿宴和美穗盘坐着挤在只能容纳一人的浴缸中,可谓赤诚相对。
阿宴小心将手腕上的那对断开的镣铐取下,放置在浴缸边的置物架上。
朦胧的雾气沾染在钛白色的金属表面,镣铐叠起的内圈放出立体投影,几个数字不断刷新跳动在两人的手边,时刻提醒着她们离洗澡水温度降至三十五度以下还有十多分钟。
“不知道你平时是住在岛上的哪个地方?这个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今天我们才遇到,或许这就是缘分的安排吧。”
美穗收起一身痞态,此时恭敬又热情,倒是让阿宴不太习惯。
“阿宴,你住在岛上的哪个地方呢?”
“……就在胧公馆。”
她的回答在美穗的预料之中。
为生计而劳累的人,会对养尊处优的人十分敏感。
“那可真好啊,至少有用不完的热水和洗发水。”美穗笑着说着,内心却憋屈得想要砸碎身下的浴缸。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样品克隆人,以为平日里优渥的生活都是来自居氏对她父母的抬爱。现下居氏破产,她和元氏两姐妹一样失去了经济来源,只能暂时蜗居于此。
热水,和洗发水……?
阿宴不明白为何这两样稀疏平常的东西变成了两人聊天的重点。她扫视着浴室,发现浴室里唯一的洗护用品只有一块颜色暗黄的肥皂。
看得出来,那是一块做工粗糙的手工皂。
美穗抚摸着发梢,十分痛惜:“这几个月来我一直用肥皂洗头,一把头发都变成枯草了。”
“胧公馆的洗发水是从哪里买来的,我也想……”
美穗偷瞄着阿宴,以为阿宴会没有头脑地告诉她洗发水的经销渠道。
可是阿宴也一脸茫然。
寄住在胧公馆一年了,细枝末节中深藏着的秘密每时每刻穿梭在她的指缝间。公馆里的日用品从哪里运来?新鲜的食材和反季蔬果又是从哪里送来?
阿宴被美穗带入了疑惑的旋涡,反而求问美穗:“朔光二号……会不会是朔光二号运载的商货?”
“这不太可能……”美穗回忆着自己搭乘的那艘朔光二号,确实是有一部分空间作为货仓存放了几个集装箱,但里面装的都是些钢铁重型机械。
“朔光二号一年才巡航一次,上次正是我到达千艋岛的六个月前。这座岛上的原住民过的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生活,并不依赖轻工业。对轻工业品有要求的,也就只有千艋岛大学和胧公馆了。”
元蕊元茱能遵守岛上的规矩,不随意外出,美穗却经常由着性子溜出去玩耍。
在这座岛上,只有两个地方能够吸引她的好奇心。一个是严禁外人出入的千艋岛大学,另一个正是如同处于云巅的胧公馆。
“况且,朔光二号所停留的港口正在戒备森严的千艋岛大学里。”
阿宴想要知道的正是这一点。
她终于抓住了逃离千艋岛的关键。
美穗注意到阿宴越来越沉默的表情,知道洗发水这个话题已经无法继续。
“想听歌吗?大夏最近新出了一个女团。”
美穗打开浴室里的电视机,搜索着来自大夏的频道。
新闻频道里报导的全都是被金融危机影响而破产的企业公告,美穗紧按遥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轻松欢快的综艺节目。
萌动的声线,靓丽的面庞,以及捎带成熟的气质,美穗所说的新女团五人组在华丽的灯光造型之下摇曳着身姿。
五个人排成五边形,在迷幻的舞台上演绎着她们的舞曲风主打歌《vo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