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白天里的交战对垒完全不同。
那时的它们似乎只是毫无意识的野兽,然而这个时候……像一个潜伏在暗处伺机待发的猎人。
所有人都困意全无,死死攥着手中武器,盯着外面那一双双泛着荧光的眼睛。
这时最为慌乱的,便是连环坞那些宗门子弟了。
好在李素瑾约束力够强,才使得他们没有在这黑暗中炸营。
最先结阵警戒的,自然是北辽的镇南军。
与此同时,呼延相如手提破军笔赶了过来。
“聂前辈, 大王想知晓,眼前异动是否和此处的元气波动有关。”
聂铮摇了摇头,眼下的情况真的很难判断。
在聂铮的印象中,元气和怨气相互排斥,这二者若是打起来,通常是看谁更加强大一些,若是并非势均力敌,稍弱的那一方就会被逐渐蚕食殆尽。
这里的元气将它们吸引过来的?
在他们眼里,莫怀筝和赵涯是威胁?
“那聂前辈可否告知,救治之法可是今日那两位曙光境高手所授?”
“没错,怎么了?”
“聂前辈很信任他们?”
聂铮怔了怔。
自己当时只想到,自己目前确实是夫子的记名弟子,虽然自己没什么归属感,但他那样层级的人,犯不着在这种地方摆自己一道?
要谋害自己,这荒郊野岭的,夫子几个弟子一起出马,难不成还能让我们有人活着出去?
而且夫子所求,不是大同世界吗?
戍边军可是他心心念念的试验田呀!
呼延相如看着聂铮失神,心头顿时一凛,立刻明白聂铮心中并无把握。
“紫霄派宗主陆齐山学究天人, 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老奴与他有些交情,若是这次能活下来,希望聂前辈随我们一同前去,兴许可以寻到真正的救治之法!”
聂铮咬牙,点了点头。
如此通天大事,公孙鞅那个老吝啬鬼就是个暴力输出,他解决问题的办法估计就是把凶尸消灭个干干净净。
可太不现实了。
夫子是局中人,不可能求到他头上。
这样就只有去北辽紫霄,西凉千穹或者大理点苍碰碰运气。
天下四大宗门,各有所擅,没准就有办法。
就在二人说话间,有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自北而来。
声音凄寒悠远,似金石摩擦之音,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居然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它们的控制权,你是谁?”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有绿莹莹的一对眼珠缓慢靠近,根本看不清来者模样。
聂铮取下手腕上的小白,运起体内元气。
只见小白就这样直接凭空飞到了半空,与此同时, 更是绽放出格外耀眼的光芒来!
顿时眼前方圆一里的范围, 亮如白昼。
那金石之音的凶尸抬手遮了遮眼睛后,话语中满满的惊惧之意。
“明光符?!这是不是明光符?你是何人!”
李素瑾在旁看得一清二楚,顿时惊声叫了出来:“金叶!”
金叶发现了李素瑾后,不由得将目光投到了聂铮身上。
不住的在他腰间洞箫和似笑非笑的脸上来回扫视。
“你是聂铮!”
“说实话,除了她,你是第一个一眼认出我的人。”
聂铮的语气中满满揶揄。
俗话说得好,最了解自己的,一定是把自己当成敌人的人。
两人不过同窗一年,他事事相争,非要踩自己一头不可。
金叶咬牙切齿。
此时此刻,自己麾下的诸多凶尸,近乎一半都不再听从自己的号令,而是不约而同的朝这里集结。
原来是他。
原来是因为他。
金叶心中狂怒,可是又无可奈何。
此刻浮在半空的他看似威猛无铸,实际上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金叶不敢动手,只有放狠话:“我的这些子民,可是以元气为食,你在那里蓄积如此浓郁的元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死,哈哈哈——”
眼下的局面就是双方互相忌惮。
聂铮这里不敢轻举妄动,金叶那里也不敢,只能这样僵持着。
聂铮忽道:“它们是不是已经不受控了?”
金叶瞳孔骤缩。
聂铮继续道:“你有如此大的优势,你在等什么?”
李素瑾和聂铮对视一眼,心意相通,二话不说直接动用擒金诀,操控流光剑朝着金叶斩去。
金叶一脸戏谑,“叮”一声,直接挥臂就将流光剑格开。
“明明是神修,非得用那体修的法门。”
金叶一逼装完,气都没喘匀,顿时感觉到凌厉杀气从下方传来。
明光符的掩映下,金叶有些看不真切,但他能确切的感觉到下方某处,有着能够威胁自己性命的东西存在。
随后,破空声响起,犹如一道炸雷洞彻九天。
是萧渐离的奔雷箭。
此时此刻的金叶早就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类似饕餮那般的傀儡。
有着极为夸张的肉身强度,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