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
深秋的午后阳光正好。
燕京城内,热闹的集市街头,有两个人在角力。
地面上的泥泞并未褪去,角力的人身上满是污秽,但他们对此一点也不在乎。
围观的众人更是热闹至极。
“好!漂亮!两位若是参军,必是一员猛将!”
“参军?镇北军还是镇南军?”
“自然是镇南军了。”
“镇南军都是些养老的士卒,去镇北军才能出人头地,你懂不懂?”
这是北辽人的共识。
镇南军,在里面养老是个不错的所在。
但想要建功立业,还得是去军功卓著的镇北军才行。
“南边马上就要打仗了!”
“你怎知?南院大王亲口告诉你的?”
这话一落,周围在听这二人谈话的闲汉们都笑了起来。
如此军机要务,怎么可能让你知晓?
“南楚那边的卢承林死了,据说是死于我们北辽修士之手,如此大事,南楚岂会善罢甘休?咱们北辽必然会先发制人,你瞧好了。”
类似这样的交谈,在燕京城中,数不胜数。
而这,也恰好是萧渐离所盘算的。
自家儿子身殒,萧渐离忍了。
他对自家朝堂里那群吃干饭的是什么尿性再清楚不过。
“折子递出去了?”
萧渐离站在自家府宅的阁楼上,望着偌大的燕京城,望着南边那片大好河山。
而他的身旁,正是呼延相如。
只听呼延相如说道:“昨夜就递出去了。”
萧渐离蹙了蹙眉后,点了点头。
萧渐离没有责怪呼延相如如此心急,因为自己的心情也是一般无二。
自家朝堂那群只顾着醉生梦死的勋贵,南边要是开战了,他们就得勒紧裤腰带。
所以自己死了个儿子,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可以开战的理由。
但如果对面死了个将军……那就不一样。
“大王那么笃定朝堂会允许你出兵?”
萧渐离点了点头:“咱们辽人的血性是刻在骨子里的,可不是那群软弱的南人可比,我死了儿子,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们不能不在乎南楚的报复,眼下……时机正好,他们必然答应。”
呼延相如琢磨了一会,明白了萧渐离的意思。
二十年的和平,并没有打磨掉他的丝毫棱角,也没有消磨掉他的血性,只是他更内敛了而已。
卢承林也遇见了大事即将发生,所以昨夜邀温裳和连渤过去,就是希望他们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温裳答应得很痛快,连渤有些推脱。
至于原因……自然还是因为自己身上背着官司。
“卢将军太看得起在下了,我连某人实在不是能受这份约束之人。”
卢承林当时笑笑:“今日之事,想来连大侠也看见了,一个曙光境在战阵上或许起不到太大作用,但在某些方面,能给对面带来很大的麻烦。”
连渤也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依然拒绝。
最后盛情实在难却之下,连渤眼珠子一转,想起一条妙计。
“今日我连某人也不是那贼人的对手,实在是令卢将军失望了,不过连某人识得一人,其实力与我不相上下,甚至远超于我。”
卢承林眼睛一亮:“哦?不知是何人?”
连渤笑得有些贼:“此人姓安名叙,想来……应当便落脚在这保定城内,隐姓埋名,卢将军若是想找他出来,可得费些力气了。”
……
聂铮不知道连渤甩了一个大锅到自己头上,满心都还是自己偷溜出来的那种庆幸感。
夜雨淅沥沥的下,街道上巡逻的甲士一直未停,比以往的力度大了很多。
聂铮回到宅子的时候,被雨淋得比较惨。
因为想要藏匿行迹,肯定就不能用那种避水的手段。
用了的话,等于自曝行藏。
很久以来,李素瑾已经没有过这样忐忑的心态了。
人处在一间静室内,思绪最容易飘飞不定。
她在默默的等待聂铮归来。
脑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有好也有坏。
但更多的还是坏。
李素瑾见到聂铮的第一眼,先是兴奋与喜悦,接着便是心疼。
“怎么淋成这副模样,深秋时节,你不冷吗?”
聂铮嘿嘿一笑:“身上很多张文火符,不觉得冷,就是湿唧唧的有些难受。”
李素瑾白了聂铮一眼,伸手就过去扒他的衣服。
聂铮一怔,连忙阻止:“哎!你干嘛!”
然而……这阻止的举动显得有些徒劳。
一旁那几个小家伙瞪大眼珠子,心中想着,这是自己能看的吗?
李素瑾把聂铮衣服扯下来一半后,想起来旁边还站着N多个电灯泡,当即喝道:“你们快些回房间睡觉!凌波你再跑过来跳那莫名其妙的舞蹈,明天你就没饭吃!”
几个小家伙噤若寒蝉,连忙溜了。
在房间内只剩下聂铮和李素瑾,当然还有饕餮跟小白食盒后,李素瑾才算是放开了手将聂铮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