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聂铮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行了,不骂你,说了多少次了,情绪不要太亢奋,我又不是时时都在你身边。”
李素瑾眼睛一瞪:“我看你敢不时时在我身边!”
“好好好,时时都在,但你也别太亢奋了,要是遇到敌人怎么办?”
聂铮这话慢慢关切之意,李素瑾体会到了,很是乖巧的“嗯”了一声后,看向聂铮胸口破了洞的衣衫。
“你的矫饰符效果没了,我帮你把洞缝上吧!总不能一直用符篆遮掩,风吹还是会冷的。”
“你会针线活?”
李素瑾闻言眼睛一瞪,抬手作势欲打:“书院里你衣衫破了,哪次不是我缝的?”
聂铮笑道:“是是是,就知你手最巧,女儿家都比不过你。”
两个人一边闲聊,李素瑾一边在客舱里翻腾。
倒也找出来些许针线和碎布。
“过来坐好,别乱动,当心扎了你。”
聂铮点了点头,依言乖乖端坐:“金叶你还记得吗?”
“书院同窗吗?记得。”
“他是高句丽人吗?”
“是的,怎么了?”
“我发现……我只记得他来自高句丽,别的都不记得了,他有说他为何去书院求学吗?”
李素瑾停下手中针线活,凝神想了想:“不记得,我只记得他在书院里成绩最好,有时候你都比不过他,他可次次都是甲上。”
聂铮一下就想了起来。
这个金叶,境界修为不如自己,但是不论文试武试,他都能拿第一。
有些是靠他的勤劳刻苦,有些则是靠他的些许急智。
比如那些又臭又长的《宗门编年史》《修行名人录》,还有《名言汇编》,他都能记得下来。
这种死记硬背的东西只能靠刻苦来评价了。
而武试上,他也能找到取巧的法子来以弱胜强。
总得来说,是个人才。
“他平日里没提过自己家境或者国情什么的?”
“家境肯定很糟糕吧……他都买不起长衫,时常一身短打扮,好似农户。至于国情,高句丽年年都要被北辽压榨,你忘了萧逐鹿跟金叶也很不对付吗?”
萧逐鹿这人眼高于顶,跟任何人都不对付,直到后来自己救了谷小贝,他才对自己好一些。
来自北辽边陲小国的金叶,怎么可能被萧逐鹿看得起。
聂铮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捉黑鲔上供给北辽的,是高句丽吗?”
李素瑾偏了偏头,想了想:“是。”
这黑鲔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深海鱼,体型巨大,游速极快。
据说它肉质细腻,油脂丰富,肉色淡红,口味极佳,深得北辽上层贵族人士的喜爱。
所以北辽年年就给高句丽下了份额,要求高句丽定期定量上缴,一旦没能完成份额,高句丽就要用付出别的代价来进行补偿。
那这种代价一般就是金银布匹、牛马人口。
这里的人口,其实就是奴隶。
还都是些壮年男劳力。
壮年男劳力在这个时代,那是非常重要的资源,保家卫国开垦荒地,无一不需要。
高句丽本就国力微弱,若是交不上份额,那就会变得更加微弱。
为了保障自己的国家能够维持正常运转,高句丽的朝廷就必须逼迫子民去捕捞这种鱼。
而这种鱼当真十分难捉,寻常百姓根本没有办法潜入到那么深的水域中。
只能是修士。
可就算是修士,要能够成功完成捕捉,也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所以高句丽为此真的是苦不堪言。
聂铮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眼下高句丽要是再生凶尸之祸,那真的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这北辽……感觉没存什么好心思呀?”
“北辽人奸诈,惯用这些手段控制周围的小国或者部族,若不是南楚强盛,怕也要被他如法炮制。”
李素瑾这番话颇有见地,令聂铮有些惊讶。
“看不出来,你还懂这些。”
聂铮自己一点也不关心国事,所以对这种东西从来不打听。就算偶尔听人提起,也好似那“万般无染耳边风”,根本不往脑子里去。
“这都是我哥说的,我哪里懂这些。”
“妙文?”
“嗯。”
真是难得听到李素瑾主动提起了李玄。
聂铮很好奇这兄弟俩到底生了什么龌龊,导致李素瑾恨他哥恨得牙痒痒。
聂铮犹豫了片刻,弱弱问道:“你跟你哥怎么了?”
李素瑾行针的手一抖,神色一黯:“他不让我救你。”
“呃……”
聂铮挠了挠头皮,李素瑾口中的“救”,肯定不是平常人口中的那种“救命”的“救”。
而是把自己从死人状态变成活人状态的那种“救”。
这还真是李玄那厮干得出来的事情,他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现实主义者,把死人变成活人,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行了,快补快补。”
“嗷。”
两个人沉默下来后,客舱就显得十分静谧。
因为明月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