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场大雨,窗外的红陶瓦罐小盆栽碎了一地。
如常,门祎一瘸一拐的走近房间,拉开窗帘,任清晨最早的太阳温暖整个房间。
今天难得的天气好。
将摇椅摆正,抱着薄毯,一摇一晃,画本摊开,好不惬意。
姜堰在小喷泉边上坐了一会儿,刚想起身,看见住在隔壁病房的小男孩小跑着下了楼,举着风车绕着圈傻乐。
风很轻,风车却很卖力,呼呼呼,呼呼呼,不知疲倦。
小男孩也是。
跑得久了,踉跄了几步,就在地上坐着。
姜堰招了招手,小男孩仰着脸冲他一笑,笨笨的爬起身,小跑着朝他来。
没客气,一把扑进他怀里。
彩色的风车蹭过他的脸,痒痒的。
“妈妈还没来接你吗?”姜堰试探着问道。
小男孩在他怀里挣扎着面着他坐正,笑嘻嘻的摇了摇头。
愁是什么,小孩子真的不知道,况且,他才五岁,还不怎么记事呢。
“饿了么?”抬手将竖起来贴着脖颈的病号服领子扶顺,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小男孩眼睛一亮,随即,咧着嘴笑,眼睛弯成月牙,往姜堰怀里蹭了蹭。
小不点大的孩子,分量还挺足。
姜堰一只手扣着孩子,一只手拎起放在身侧的保温盒,缓缓起身,往楼上走。
电梯门打开,护工匆匆跑过,身影一闪而过。
小男孩低着头,将小脑袋往姜堰脖颈上蹭,掩耳盗铃的瑟缩着。
小皮孩果然又是偷跑出去的。
床帘飞扬,大半边挂在门祎身上,一步不挪,就坦然的半躺在摇椅上,随意侧着身体,手里的书虚虚的举着,也不知看进了几分。
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书页上,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斑驳光影。
“早啊。”
话音未落,怀里沉了沉。
小皮孩看见门祎,挣扎着要从姜堰怀里爬下来。
姜堰早巴不得撒手,赶紧低身将人放到地上。
一溜烟,小跑着往门祎奔去。
把保温盒往桌上一放,想到小皮孩的冲劲,赶紧快两步冲上前,拎起领子将小男孩控制在原地。
“过来吧。”门祎将画本往怀里一放,摊着手。
“别瞎搞,脚还要不要了。”姜堰站直身子,出声警告,还不忘压着声音,瞄了眼病床的方向。
“别害怕,我们小豪乖得很,是不是。”
门祎伸手拉着那只白嫩嫩的小手,往身边带,温声安慰着。
姜堰拦不住,没多管,转身出了病房。
等再回来,小男孩已经不在房间了,门祎还是那样躺着,画本落在地上。
“回去了?”姜堰将水盆放下,蹲着身子打湿毛巾。
“嗯,他妈妈来接回去了。”
“他妈妈?来了?”
那他还真没见到,刚才路过,也只是匆匆见过每日照顾的护工往房间去,那个护工口中每周五会来接男孩回家的妈妈倒是没见着。
擦完脸,又拧了毛巾打算擦胳膊,房间门被敲响。
打头进来的是刘医生,门祎的主治医师,接着进来两个穿着白大褂,没挂工作牌的生面孔。
姜堰不由站直了身子,神情严肃。
“门总。”刘医生恭敬的喊了声。
门祎这才挪了挪,一使劲,起身,走到姜堰身边。
“第五天了,我还想试试,你敢么?”
手指紧握成拳,沉沉的呼了口气,目光落在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的施席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