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兵的宿舍就在一楼,是个四人间,两张上下铺床,二兵睡在靠窗的上铺。
何婉清来过宿舍两次,倒是都认得宿舍其他三个学生,也给他们带过吃的。
宿舍的两个学生见她来了,都忙着给她让座,倒是靠墙下铺上的那个学生江澄,看上去有些讪讪的。
看来,跟二兵打架的就是他。
不过,何婉清并不打算为难他。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常常一言不合就动手,但是过不了多久又和好。
只要不是闹的太过分,何婉清还是倾向让孩子们自己解决矛盾。
她笑着跟江澄聊了几句,果然二兵非但不生气,还坐在江澄身边,搂着他的脖子说话。
渐渐地,江澄也放开了,跟二兵嘻笑打闹,仿佛方才的事,就是一场误会。
慢慢的,何婉清看出了门道,轻轻笑了笑。
这群孩子,竟然在她面前演起戏来了。
难道不知道她是顶级绿茶,演技可是民间奥斯卡影后的水准。
她懒得拆穿他们。
再说了,他们既然集体做戏,那就代表他们有共同的秘密要保守,当面直接问,怕根本不会承认的。
她坐了片刻,跟他们谈笑了一阵,便说要去方便方便。
体校倒是有女厕所,不过教学楼离这太远,倒是往南走一百米是女生宿舍,可以借用她们的厕所。
何婉清以前曾借过女生宿舍楼的厕所,宿管阿姨也认得她,几个孩子便没有陪着她去。
她绕着女生宿舍楼走了一圈,从北面绕了回去。
还没走到男生宿舍楼,就听二兵的大嗓门在得意地直嚷嚷。
“大哥,我演戏还不错吧,不比三民差,你看我今天跟江澄都把大姐给糊弄过去了。”
何婉清立即加快了脚步,想要走过去听清楚。
恰在此时,大军发现了她的踪迹,咳嗽了声,宿舍楼走出来,拽着何婉清的胳膊,就往学校外走去。
“大姐,既然没什么事,咱们就先回去了。”
何婉清隔着窗户,清清楚楚地看到,二兵缩着脑袋,一溜烟爬上了床。
她转过头,“大军,你跟二兵搞什么鬼,干嘛把我骗来体校?”
大军绷着脸,摇了摇头,无论何婉清说什么,来来去去只有一句话。
“我没骗你。”
何婉清无奈,大军的力气极大,手握在她的手腕上,就像带上了个铁箍,全然无法挣脱。
两人回到家,大军借口说去军区找韩成栋训练,片刻间就不见了人影。
她气的都快翻白眼了。
这俩孩子,是越来越能耐了,都敢跟她弄鬼了。
杨文莲在店里忙着做衣服,她的生意肉眼可见的红火,许多利润不高的单子,她都不接了。
柱子在西边的院子里嘿嘿哈嘿地打着木桩,这几乎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小满坐在客厅里,拿着几条红色的结线在打络子,这两个月,她琢磨出了好几种花样,打出来既精致又好看。
白饼躺在她脚边,白白的肚皮翻过来,慵懒地睡着大觉,还打着鼾声。
小满把打了一半的络子,在白饼的脖子上比划着,顺道撸了撸它雪白的狗脖子,白饼舒服得直哼哼。
看样子,小满这次的络子,是打给白饼的。
家里每个人,她都费心思编了一个送出去了。
送给何婉清的,是一朵盛开的莲花,碧绿的荷叶托着粉色的花盏,格外娇美动人。
何婉清很喜欢这个络子,直接用针别在白衬衣上,让原本一件朴实无华的衣服硬是多了几分灵气。
三民坐在客厅的角落里,抱着他心爱的小吉他,在自弹自唱。
这把吉他是黎淑贤买下送给他的。
上个月,何婉清托姚丹江去港城时,把茵格丽三个月的分红账单交给黎淑贤。
前几天,姚丹江从港城返回后,给何婉清一家都带了礼物,说是叶家人送的。
送给三民的就是这把小吉他。
三民一见就喜欢上了。
秦定坤会弹点吉他,点拨了他几下,算是他的入门老师。
三民确实很有文娱天赋,很快就摸索出了弹吉他的门道,天天抱着小吉他爱不释手。
何婉清仔细听着三民弹唱的曲调,似乎是她前几天唱过的游山恋的调子,却被他赋上了新词。
何婉清看着他闭着眼睛,似乎陶醉在自己自创的歌词里,不禁轻轻笑了。
真好。
如果全家人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啊。
可惜,老天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还是在不断地给她找麻烦。
在秦定坤离开东广后的第三天,何婉清就听柱子说,廖志远被保释了。
原因说出来简直是离谱。
据说,廖家出具了东广市立医院给的证明,上面说廖志远有严重的精神障碍,需要保释治疗。
紧接着,何令仪又到何婉清的店外来闹,大吵大嚷,口口声声说,何婉清把何鸿渐气到中风。
她这么闹了几次,尽管都被赶走了,但是店里的生意到底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