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清心中咯噔一下。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跟蓝欣妍居然还有这样的恩怨。
两家人竟然还有这样血海深仇,怎么从来没听她养父母提起过。
还是说,这件事除了她死去的父亲陆徽文,就根本无人知晓。
何婉清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脸上却不露半分声色。
“蓝欣妍,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便信了吗?我爸就是个单纯的学者,他怎么会害死人,害死的还是个湾省人,这话说出去,也要有人信啊!”
“就因为你爸是学者,才害死了我爸,他……”
蓝欣妍义愤填膺地吼了一句,见何婉清紧紧盯着她,脑中突然一片清明。
她瞬间冷静了下来,对何婉清微微冷笑。
“何婉清,你想知道对不对,我偏偏不告诉你,还是那句话,把你爸的手稿交出来,我就不会把照片散播出去。”
只差一点,就能激她说出实话。
没想到,临门一脚她却刹住了车。
功亏一篑。
何婉清心中暗暗可惜,嘴里却还是在挤兑她。
“蓝欣妍,我凭什么相信你?
先前,你装模作样在元旦联欢会上帮我,又跟花小蝶演了一出分手的闹剧给我看,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这会为了得到我爸的手稿,又不惜制造我跟外国男人亲热的假照片来威胁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你这样撒谎成性,让我怎么相信你,如果我把手稿交给了你,转头你就把照片散播出去了,我又能拿你怎么办?难不成杀了你吗?”
蓝欣妍煞有介事地啧啧直叹。
“不愧是何徽文的女儿,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过方才我要把底片给你,你又不信我的不肯要,那我有什么办法?”
何婉清歪头想了想,忽然重重一拍手。
“有了,要不然,你给我立个字据吧,保证拿到我爸的手稿后,你不得把照片散播出去,最后签字画押。”
蓝欣妍呵的一声,白眼几乎快翻上了天。
真是个傻子,这种字据又不具备法律效应,有个屁用。
还真是内地乡下长大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以为一张字据就能约束人。
本来,她以为何婉清肯定是会跟她要底片的,所以还让人想办法制一卷假的,准备到时拿来应付她。
没想到,她竟然傻到了宁可相信字据也不相信底片的地步,那倒是省了她的麻烦了。
“行,我这就给你立字据,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写,成不成?”
蓝欣妍故意拖长了声音,接过何婉清递来的纸笔,刷刷刷几下就写好了。
“我保证在拿到何婉清父亲何徽文的手稿后,不会再把何婉清的不雅照出示给其他人看。立此为凭。立据人:蓝欣妍”
何婉清自然清楚蓝欣妍故意在字据里搞鬼,玩文字游戏,暗暗冷笑,却没拆穿她的伎俩。
“我听说港城人是有身份证的,麻烦你把身份证号写在纸上。”
蓝新妍一愣,嗤嗤笑了。
“呵,知道的还不少,还知道港城人有身份证,行,我把身份证还有护照号码都给你写下来。
啊,对了,可惜内地发的回乡证还没有编号管理,否则我也可以一并给你写下来就是。”
何婉清知道蓝欣妍是在讥讽她,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内地直到1984年才开始试行居民身份证制度,这会都是持介绍信往来各地,一般内地人还真不知道什么证件编号。
何婉清把蓝欣妍的字条认真地看了一遍,折叠起来,珍而重之地放进口袋。
“我爸的手稿都在东广的家里,我没带来深市,要等招商大会结束后,我才能回东广去拿。”
“不行,你明天就回去,我可等不了你那么久。”蓝欣妍立时就反对。
夜深梦多,招商大会还有六七天才结束,谁知道这期间她会不会反悔,搞出别的幺蛾子。
何婉清装出焦急不堪的样子。
“这怎么行啊,我还要给人当翻译呢,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离开呢?”
蓝欣妍冷冷地哼了声。
“这我就管不着了,反正你不走也行,不过最晚到后天,说不定你的照片,整个招商会就是人手一份了。”
何婉清狠狠地盯着她,半晌才点点头。
“好,明天我就找组委会请假回东广,不过你拿到手稿后,可要记得自己立下的保证。”
蓝欣妍随意地道:“放心吧,我才没兴致管那些照片呢,我要的是手稿。”
才怪。
何婉清阴沉着脸,恨恨地道:“蓝欣妍,我记住你了。”
蓝欣妍志满意得,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是嘛,那你可要好好记着,千万别把我忘了啊。”
何婉清哼了声,转身就走。
偏偏蓝欣妍还嫌不够,在她身后殷殷嘱咐。
“回去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呢,对了,千万别跟你男朋友,啊,不对,在内地要叫对象,别跟他说实话啊。
那样的照片,让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了,都会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他只会冲你发火,不会相信你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