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对这事也不是没想法。
当初他去双水公社前,就问过他爸,他大哥留下的女儿怎么办,是留给孩子的外婆家,还是自己带回来扶养。
他原以为他爸那么疼他大哥,大哥的孩子自然是要带回来的。
没想到,他爸居然说,如果外婆家要,就留给他们。
要是他们不要,就托电池厂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孩子收养了。
他很意外,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他从来都没打算管过那个孩子。
如果老爷子不愿意养,带回来只怕要他接盘,他可不愿意背上这个包袱。
不过,这件事让他觉得看清了老爷子,成为压垮他和老爷子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双水公社回来没多久,他就跟老爷子划清了界限,写了举报信,带着家眷来了溪浦。
鲍明月见他不说话,冷哼一声。
“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娶了老婆就忘了孩子,尽管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但你不是也没办法嘛,那几年这样的事还少吗,怎么偏偏老爷子抓着不依不饶。
要我说,就是你那个后妈在作怪,她怕老爷子认回你,她宝贝女儿就没法继承老爷子的家产了,毕竟你是个儿子,还生下了何家唯一的孙子。”
何徽宗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出了一直闷在心里的事。
“我听说,老爷子已经办理了退休,要回南省来养老了。”
又到了周末,秦定坤把何婉清送到了家门口,没来得及进门,就急匆匆地跟伏龙山派来找他的人走了。
何婉清轻轻叹了口气。
自从上了大学,秦定坤就更忙了。
除了学业不能耽误,他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很多事伏龙山那边做不了主,就只能等周末他回来去处理。
所以,平日里在学校,两人还能在一起吃饭上自习。
一到周末,他就人影不见,很多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回家吃。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的成绩也很好。
何婉清一迈进院子,就见到柱子在院子里探头探脑。
柱子跟秦定坤住在西院里,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何婉清一家人的安全。
不过,柱子是个行事很有分寸的人。
平日里,除了接送几个孩子上下学,再带着三民和小满锻炼,基本都会待在西院那边。
从来不打扰何婉清一家的生活。
连吃饭都是杨文莲坚持要他过来一起吃,经过秦定坤同意后,他才答应。
怎么这次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柱子,你怎么了,想进屋就进去坐呗。”
柱子摇摇头。
“婉清同志,你爷爷奶奶来看你了。”
啥?!
何婉清惕然一惊,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好似搁了块冰。
她爷爷不是早就作古了吗,怎么还回来看她,大白天闹鬼了吧。
柱子见她一脸被雷劈了的神情,愣了下,方才明白过来。
敢情她是想成陆振华的父母了。
“不是不是,是你亲爷爷奶奶。”
何婉清这才明白过来,竟然是何家的人来了。
她冲柱子点点头,三步并两步就进了屋。
一楼客厅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藤椅上,旁边有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衣着华丽。
杨文莲一见她回来了,赶紧招呼她。
“婉清,快看,你爷爷奶奶来东广看你了。”
两人早就见到了何婉清,此刻听杨文莲这么说,立刻明白她就是何徽文的女儿。
何鸿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梅月湘赶紧扶稳他。
何婉清见何鸿渐不过六十岁,身体孱弱,脸上皱纹堆叠,满是风霜之色,腿脚似乎也不大便利。
看来过去这些年,没少受病痛折磨。
他穿着一件灰色长衫,在这个年代几乎绝无仅有,身上还带着旧时知识分子那股儒雅风韵。
梅月湘长的端庄典雅,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眉眼生的很生动,倒是颇有几分旧时名媛的风范。
“你们好。”
何婉清冲两人淡淡点头,又转头对杨文莲道:“妈,二兵跟教练去野外拉练,周末不回来了,那两个小的跟大军又去军营了。”
杨文莲知道她不待见何鸿渐和梅月湘,否则不会故意说起四个孩子的行踪。
“婉清,你爷爷奶奶来不容易来一趟,你跟他们多聊聊,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何婉清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她在客厅坐下来,百无聊赖地倚靠在椅子上,默然不语。
何鸿渐怔怔地盯着她,喃喃自语道:“这孩子长的真像晓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有这道眉毛,长的像徽文。”
何婉清嗤地一笑,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梅月湘见她这个态度,便知她还对十几年前的事耿耿于怀。
“婉清,你是不是还在怪你爷爷当初把你扔在乡下,扔给了你养父?
你别怪你爷爷,他也是没有办法,你可能不知道,那时何家受了很大冲击,整个家七零八落,就算把你接回松海,只怕你也要跟着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