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水公社的规矩,家中有至亲去世,三年内春节当天必须锁门。
家里人不外出拜年,外人也不便到家中拜访。
所以,何婉清一家都在家中。
何婉清在自己卧室里,翻着课本复习功课。
院子里传来几个孩子的笑闹声。
何婉清循声望去,就见二兵带着三民小满在堆雪人。
南省冬季极少下雪,几个孩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欣喜若狂。
尽管今天雪已经快化的差不多了,他们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雪人堆好了,二兵叉着腰左看右看,怡然自得。
倒是大军没跟他们一起玩,他在棚子底下,端着罗筛呼哧呼哧地筛煤。
年前,杨文莲买了二百斤新煤,都堆在院子的墙角处。
新煤跟蜂窝煤不一样,买回来后要用箩筛过一遍。
筛出来的大煤块可以直接生火,剩下的煤面子也不能扔了,可以用黄泥活好了,做成煤饼子用。
家里的煤够用,这二百斤煤买来便还没动。
大军正筛着煤,突然一个雪球砸进他的脖子里。
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二兵的杰作。
他睬都不睬,继续筛煤。
昨晚何婉清和杨文莲相继醉倒,给了大军很大的刺激。
他突然意识到,家中的大人都是两个女人,这个家少了顶门立户的男人。
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自己必须赶快长大,要像个男人一样,帮着妈妈和大姐,扶养弟妹,撑起这个家。
何婉清没看到大军在筛煤,她满脑子还在想着昨晚醉酒的事。
她一直忐忑不安。
昨晚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看到了自己前世。
不知道发酒疯的时候有没有说秃噜嘴,更不知道有没有被秦定坤听到。
从今天几个孩子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那看样子,她应该没有说什么离谱的话。
不过,他们几个年纪小,就算听到什么理解不了的,也多半不会放在心上。
可秦定坤跟他们不一样,他是火眼金睛的人,稍微有点蛛丝马迹就能挖出大瓜的人。
到时他要是真的问出些惊世骇俗的问题来,那她该咋整。
或者他不会直接问,而是拐弯抹角地打听,那也够她喝一壶的。
她心中乱成了一团麻,只听窗外二兵又捏着嗓子装作娇滴滴地道:“大姐,你的俊俏小哥哥回来了!”
这熊孩子,就是欠打。
三民跟着喊道:“大姐,你的俊俏小哥哥回来了!”
何婉清:“......”
这帮孩子,大过年的集体抽风。
何婉清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硬起头皮往外走。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机行事吧。
她走到院子里,就见秦定坤从大军手中拿走了箩筛。
“这些你放着,一会我换身衣服筛。”
大军不肯。
秦定坤也不跟他啰嗦,随手一抛,把箩筛就扔到了屋顶上。
大军:“......”
何婉清故作淡定,装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甜甜笑道:“回来了,中午吃过饭了吧?”
几个孩子目瞪口呆地瞧着她。
二兵摸摸头,不解地道:“大姐你的酒还没醒吗?这会才十点半多,还没到吃中饭时候呢。”
何婉清:“......”
秦定坤见她尴尬得脚一直抠着地,都快把地上抠出个洞了,笑了笑道:“怎么,还在气我没来得及回家跟你一起吃年夜饭啊,大过年的就打算把我往外撵。
我跟你说没门,你不许我留下来吃,杨姨和弟弟妹妹们可都欢迎我呢!”
何婉清听他这么说,赶紧顺着台阶就下了坡。
“还说呢,昨天一直等到你七点半多,几个小的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秦定坤看了看几个小的,轻轻叹了口气。
“都是我不好,该早点回来的。”
何婉清见他满脸悔意,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大过年的,谁不想早点回家,他肯定是生意上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才只能在除夕夜里赶回来。
看他还站在雪地里,何婉清心疼地拉着他,走进了客厅。
杨文莲听到声音,早就走了出来,看到秦定坤,尴尬地笑笑。
唉,又一个醉鬼。
何婉清无奈,只得把秦定坤带到自己的卧室。
两人处对象这么长时间,秦定坤这还是头一次能好好看看她的卧室呢。
昨晚他把醉酒的她抱进来,光忙些安顿她了,根本就没心思看她卧室是什么样。
卧室整体格调是浅色,床单被褥是淡粉蓝色的,至于衣柜和书桌,都刷着乳白色的漆,整间屋子显得格外明亮。
何婉清见他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微笑着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好看吗?”
秦定坤点头,“挺好。”
这两只后,室内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过了良久,何婉清咬咬牙,索性硬着头皮开了口。
“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