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山指着照片介绍道:
“这人叫卓立文,是《东广晚报》当地新闻版的副主编,今年三十五岁,本地人。”
秦定坤沉吟道:“伏哥,这个卓立文是什么时候搭上柳万年的?”
伏龙山是当年带秦定坤入行的人。
后来见他经商头脑灵活,做事手腕稳中带狠,为人却又极度仗义,所以宁愿屈居他之下,成了组织的二把手。
虽然从不以资历和功劳自居,但秦定坤素来对他敬重有加,人前人后都给足了面子。
不光不让他像旁人那样称呼他老大,秦定坤也是一直喊他哥。
伏龙山鼻子里哼了声。
“不是他搭上的柳万年,倒是柳万年主动找上的他,时间也不算太久,不过二十来天吧。”
秦定坤皱眉道:“二十来天?那岂不就是……”
伏龙山点头。
“没错,就是咱们的石佛鲈鱼进东广农贸市场的那些天。”
东广靠海,自古以来,很多东广人都靠打鱼为生。
尤其是社会开放以来,许多渔民为了多挣钱,都不管不顾地疯狂捕捞,有些海域的鱼还不等长大,就被打捞一空。
几年前,秦定坤就跟伏龙山商量,另辟蹊径,跟朱埔县石佛公社合作,在当地的石佛湖放养鱼苗,培养淡水鲈鱼。
经过两年的摸索,石佛鲈鱼在朱埔县逐渐打开了名气。
秦定坤开始拓展市里的生意,头一个目标就是农贸市场。
他在市里奔波了好多天,农贸市场终于同意进石佛鲈鱼试试。
最初,农贸市场对此根本不看好,毕竟东广人吃惯了海鱼,这种淡水养殖的鱼,未必对当地人的胃口。
可没想到,自从石佛鲈鱼进了农贸市场,每天的销量都在走高。
不过二十多天,进货量就翻了好几番。
虽然海鱼是东广人吃惯了的,可海鱼捕捞,靠天吃饭,一网下去,大小不一。
相比较之下,石佛鲈鱼个头明显比海鱼大,肉质细嫩鲜香,又没有海鱼的腥味,广受欢迎,竟然在海鱼一统天下的东广,硬生生杀了条路出来。
前几天,几个农贸市场的负责人跟秦定坤见面时,笑得满脸都是褶子,拉着他的手一再感谢,大笔一挥,把供货协议上原本定的两个月直接改成了两年。
秦定坤瞧着卓立文的照片,嗤地笑道:“看来,柳万年这是眼红我这石佛鲈鱼在东广的生意,想要出手对付我了。”
伏龙山皱着眉头。
“他会出手,也是早晚的事,毕竟他负责的是海鱼生意,咱们的鲈鱼抢了他不少市场。可他不去走农贸市场的路子,找上报社的人做什么?”
秦定坤分析道:
“农贸市场的路子他应该走过,只是没走通。
毕竟整个东广市,大型的农贸市场共四个,都在进咱们的石佛鲈鱼,而且销量都比海鱼要高。
能挣钱的生意,谁肯随随便便就扔掉。
几个农贸市场都有背景,根本就不怕他,所以他的要求,估计农贸市场根本就不甩。
至于那些小型农贸市场,也在想办法抢咱们的货。
即使他能走关系断了咱们的路,可到底要付出的太多,跟收益不成正比,他也懒得搭理。”
伏龙山顿时觉得好笑。
“这么说,柳万年走不通农贸市场的路子,就去走报社的路子了?难不成报社能把我们石佛鲈鱼赶出东广?”
秦定坤微微摇了两下头。
“伏哥,千万别小瞧了报社,俗话说,舌头底下能压死人。
报社虽然管不着农贸市场,但能造舆论,过去那些年,有多少风向都是报社带出来的?”
伏龙山心中顿时一凛。
“定坤,这卓立文不会无中生有,在晚报上给咱们鲈鱼泼脏水吧。”
秦定坤拍拍他的肩膀。
“伏哥,不会的,就算卓立文有这份心思,他也不能生编硬造,毕竟他上头还有领导,他可不敢瞎胡闹。”
伏龙山暗暗吁了口气。
不胡编乱造就行。
石佛鲈鱼的质量如何,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毕竟这个项目,就是他跟着石佛公社一点点做大的。
“我担心的,不是卓立文会乱编新闻,而是柳万年故意弄出大动静来,再让卓立文报道。
这样一来,既能弄臭了咱们石佛鲈鱼的名声,又能让卓立文抢到第一手的新闻,彼此各取所需。”
伏龙山听秦定坤这么说,怔怔地重复了一句,“故意弄出大动静,什么大动静?”
秦定坤看向伏龙山,“伏哥,卖鱼的人最怕什么?”
当然怕死鱼,鱼一旦死的多了,不但价卖不上去,只怕顾客以后也不愿再光顾了。
伏龙山浑身一凉。
“定坤,你是说柳万年要对咱们的鱼场下手?”
“有这个可能。”秦定坤沉吟片刻,“你们跟踪过柳万年,他跟卓立文见面都说过什么?”
“柳万年跟卓立文私下见过三次,都是在百香坊吃饭,柳万年请的客。
咱们的人偷听过,两人压根没提咱们鲈鱼的事,都是在扯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