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卢巧玲哄着儿子睡着后，悄悄出了房门，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在杨文莉的房间外停了下来。
房间还亮着灯，杨文莉和章玉梅在偷偷商量着事情。
她缓缓迈步，蹲低身子，紧紧贴在房间的窗户下。
如今是八月天，晚上还是有些炎热，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
所以，房内两人的声音虽低，可在万籁寂静的深夜，卢巧玲还是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阿莉，今天你干嘛非要跟着那臭丫头去电池厂，杨文莲那个赔钱货能不能请到假，跟咱们什么关系？”
章玉梅不解地问，想起杨文莲，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杨文莉不屑地哼了声。
“妈，杨文莲的事，我才懒得管，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我去电池厂，是去想去会会那个郑部长。”
章玉梅惊讶地问道：“你真认得他？”
“不认得，不过去见见不就认识了吗？妈，我今天可又找到了条财路呢。”杨文莉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得意。
章玉梅又惊又喜。
“这么说，那个郑部长同意你说的事？”
杨文莉哼了一声。
“他怎么会不同意，毕竟每块肥皂他能拿到一毛钱的回扣呢，厂里一千多人，每人两块，这样算下来，他每个月光回扣就两百多块，不答应的那可真是个傻子了。”
章玉梅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郑部长可真贪。”
杨文莉“嗯”了声。
“他确实是贪，不光贪大钱，小钱也不嫌。
今天我一进他办公室，他就想把我往外赶，我只给了张工业劵，就笑得脸上成了朵菊花。
不光对我客客气气的，连带何婉清那个死丫头请假，他二话不说就给批了半个月，这次真让那臭丫头占了我的大便宜。”
章玉梅一听，几乎要跳起来。
“文莉，你傻了么，咱们来到双水公社，除了能在她家住住，还没占到她一丝便宜，自己买菜做饭就罢了，如今还倒贴钱票，咱怎么能当这个冤大头。”
杨文莉叹了口气。
“妈，你当我愿意啊，如果不给她钱，她就不会给文涛讲情，今天送去派出所的饭还会原样退回来。
再说她不光要了我的钱，还要了陆家的钱，卢巧玲那个铁公鸡这会指不定怎么骂呢。”
卢.铁公鸡.巧玲紧贴着墙壁，心中怒骂：“你特么才是铁公鸡，这点钱都要从你妈那抠回来。”
“至于那票，我也是没法子。”杨文莉继续愤愤地道：
“那死丫头精明的很，一到了郑部长办公室，就不由分说把我推了进去，还笑嘻嘻地跟我说，我既然跟郑部长熟识，就先去跟他聊聊，说不定他见到了老朋友，一高兴就不再计较她妈请假的事了。
你说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说我不认识郑部长，只能咬牙忍痛出这工业劵了。”
章玉梅也恨得没法。
以前她根本就没把这小蹄子放在眼里，没想到这次倒是被她制得缚手缚脚。
“看不出这臭丫头这么多心眼，以后真要好好防着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