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伏。也有少数老成赌客咕哝“先别答应,看看是什么玩法”,声音却被浪潮淹没了。
满江红约一思忖,缓缓点了点头。
在他眼中已经没有赌与博了,只有通往胜利的最优选择,只有接连不断的破题。就好像一个沉默的农夫,在一个晴好日子里挥动镰刀,收割麦子。
“那好,百家-乐盲赌比大小,至少十局……由第三方验牌,洗牌。为了公平起见,由先生来指定人选。”
方片坚快速对游戏规则作了简单解释,一副扑克牌去掉大小王,a是一点,10jqk花牌算零点。每人轮流抽取两张进行点数相加,取个位数比大小。比方说6和9,加起来只有5点,7和j,加起来是七点。
本来百家-乐一般使用3——6副牌,打乱后置于发牌盒里按序发放。但满江红坐在一张骰盅台前,周围人挤人,换桌太麻烦。况且上边明确交待了方片坚,尽量简化过程,也别使用发牌机器,避免落下搞鬼嫌疑。
百家-乐简单易懂,赌客们一听就明白,然而对“盲赌”一头雾水。赌场高手一定擅长某项赌术,那是他们的专业领域,盲赌岂不是放弃了优势?
资深赌客却回过神来,连叹凶狠。摆明赌场在技术层面搞不掂了,用资金进行镇压。盲赌的话连神仙也不敢夸口,输赢机会双方一半对一半。赌场有的是钱,连输几把没有问题,光头年轻人一身本事用不上,输一把就完蛋。如果不下重注慢慢搞,赌来赌去都不会有什么输赢,那就没意思了。这简直是一个天才的想法,解不开的死局,赌场背后一定有高人撑腰出主意。年轻人不趁赢了四百多万赶快收手跑路,等一下只怕连哭都来不及。
少数聪明人清楚赌场暗黑内幕,瞧涌入的保安越来越多,一个个凶神恶煞,连荷官都没了笑容,气氛越来越紧张,便忧心忡忡缩到人群后,却又舍不得即将到来的大戏,只好鹅一样踮起脚尖伸长颈子。
年轻人的架势不像玩耍的,倒像是有恃无恐砸场子,不可能孤身一人。有这么多人旁观,双方自然打不起来,可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
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赢四百万就走,皆大欢喜,赌场也不在乎。可像这样肆无忌惮地单挑,难道不怕日后报复呀?
靠,这简直是在用生命来赌博呀!
嗯,大哥别说二哥,咱不也是在用生命看热闹吗。
在过道力阻某人的苹果脸黄马甲女荷官端出了一副崭新扑克牌,却不走到赌桌中央,远远立在了右角。
满江红听完规则介绍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一直不说话。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等待他做出最终决定。
到底赌,还是不赌?
只要不开牌,就还有撤退的机会。
尽管不赌是临阵退缩承认失败,传奇破灭,面子上灰不溜秋,口袋里却可以鼓鼓囊囊带走四百万;赌的话实在希望渺茫,瞧着豪气干云热血沸腾,极可能一头撞到南墙头破血流前功尽弃,临门一脚摆乌龙。
这才是真正的赌博,赌资金,赌运气,任何技巧都不起作用了。
满江红沉思一阵后睁开眼睛,站起,转身。
他望了一圈,竖掌笔直伸向前左右一拨。人群在示意下左右分开,露出了一位柳条儿般的清秀少女,正是苏果儿。
“来。”
他说完手臂微收,手掌朝上摊开,发出了邀请。
“是,是在叫我吗?”
少女小脸通红,声音细细,以手指着自己鼻子尖,低垂着眼帘,不可置信。
“哎呀,不叫你叫谁,快去。”
李梅连声催促,在背后轻轻推苏果儿往前走。
她俩逛了一阵邮轮店铺后感觉无聊,原因归结于囊中羞涩,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不想买,便沿满江红行走方向不知不觉逛到赌场。进来后见人潮汹涌,他面前堆起好大一堆筹码,吃惊得喘不过气,云里雾里。
方片坚神情不变,早得到情报看过监控,知道满江红一行五人两小时前才被捞上邮轮,里面并没有包含这位嫩生生姑娘。双方不可能合伙做弊,就算做弊也不怕。满江红应战“盲赌”并不意外,无非赌徒心理作怪。反正四百万空手得来,输了无损,赢了翻倍。
按照管理团队的设计,如果赌场第一把输了,想尽办法也要让赌局继续,直到赢为止,否则拒绝赔付。订下至少十把的规矩,就是防止这小子赢一两把后闪人。当然,以大老板对其人的重视程度,对方绝对有分量,不至于咬一口就走。盲赌确实是盲赌,但赌场占据了天时地利,岂会不埋伏一点厉害手段?就算对方运气逆天,也将逃不过算计。
满江红先前闭目沉思半晌,众人均以为他心里纠结,其实是在寻找破局之道。
骰盅押大小、押点数,听音辨色只是表面,小满哥早稳操胜券。虽然天目依旧看不穿骰盅,神识依旧不能辨别点数,但真气却可以模糊感应到骰子上的凹坑。也就是说,他非常清楚盅内最后是几点。之所以还和豹子陆纠缠那么久,一是不想让赌场方面过早警惕,二是豹子陆并没有出千。既然对方只挥舞一把菜刀决斗,他当然只能够抽出一根铁棍,而不是掏出一柄手枪。
盲赌扑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