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大部分建筑只有两三层,古色古香,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花海树林之中。唯独主楼有四层,侧临大海,前坪宽阔,玻璃幕墙在月色中散发着清冷幽辉。将近二十米高的主楼上耸立两根足有海碗粗细、十二、三米高的金属旗杆,好似飞蛾头上的两根妖异长须。杆上本来悬挂的两面旗帜,一面华夏国旗,一面龙腾云海的院旗,此刻燃烧殆尽。
杆顶的两个金属球聚集了百万伏特的高压,数米长的电弧如金蛇狂舞,发出滋滋声响,似乎在轻蔑地嘲笑着楼下的一干修真者,尔等可敢越雷池一步?
此等声威,不是天雷,胜似天雷!
南斗六星中的天机抛出一根索链,将天府、天梁的尸身同残肢卷回。
悲愤的众人匆匆退到广场边缘,簇拥着面色苍白的云飞。南星急忙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云飞却轻轻推开,道:“不妨事,服过药了。”
那七杀是一个暴躁脾气,左顾右盼,大踏步走到一干武林人士面前,抬手便抓起一个瘦子拖到广场边,高举过头,作势要扔向主楼入口。
那人不知吓傻了还是被制住穴道,一动不动。武师们也目光呆滞地看着,好似那被老虎抓走同伴的群猴。
“放下他吧,不必如此!”
云飞出言制止,先是分开一干外门弟子,给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于沧海搭了一下脉,喂了一颗药丸,然后走到临海的花坛边,右臂一抬,五指如勾地虚张,只听“毕啵”一声响,一条鱼从海面径直飞入了掌中。
那条鱼半米多长,有气无力地摆尾张嘴,明显奄奄一息,却还剩了一口活气。
云飞走到正对大楼入口的广场边,扬手一掷。
鱼儿的去势不快,飞到天府天梁的殒身之处时,只见一根亮到极致的银线从楼顶扎下,鱼身瞬间腾起一圈电弧光,还在空中就已经焦黑,熟透了!
“你们,去其他地方试试,不要靠近这楼的三丈范围。”
随着云飞令下,这群内外门弟子摇身一变成了渔夫,纷纷跑去海边抓鱼。好在“仙人煮海”之后,海面飘浮着一层死鱼,还有一小部分半死不活,鱼嘴一开一合地呆望着天空。
一条条鱼掷向玻璃幕墙,全在距离约十米处被击落。就算是众人一起投掷,那楼顶也只分出几十根“银线”插下,精准无比,毫不费力。
不多时,主楼周围便布满一圈烤鱼。
诱人的焦糊香气混合着血腥,衬托以遍地狼藉,令人见之荒谬,闻之欲呕。
众弟子垂头丧气又聚回前坪,那七杀心中甚是愤懑,一口法印脱手飞出,迎风见涨,竟如磨盘大小,砸向了主楼边的信号车。
“哐当”一声,信号车顶被砸瘪,雷达转盘同天线稀巴烂,闪烁的信号灯也熄灭了。
众人均是一怔,看来那电光只能阻隔活物!
七杀凌空虚抓,法印又飞回手中,依旧是半寸大小。
黑色的流光再现,这一次却砸到了幕墙之上。只听到“当”一声清越鸣响,有如钟磬,那瞅着玻璃一般脆弱的幕墙安然无恙,只是延伸出数条一米方圆的蛛网。
再来几下只怕能够把幕墙砸开,可砸开玻璃人进不去,也没有用!
云飞摆手止住了七杀,对众人道:“都不要空耗法力了。我们先看住楼里的人,等长老过来再作定论。”
南星缩了缩脖子,看了看被砸瘪的信号车,又畏惧地望了一眼天空,心道,怎么忘了这茬,该早点说的。现在没有了信号压制,天上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吧!
……
满江红迷迷糊糊,似乎行走在雷泽,周边电光闪烁,充满细碎话语,遥远处雷鸣不断。
“他好像在发烧……”
“没事的,先听龙总说。”
“现在情况很明了,一楼被赤枫子攻破,破坏了地下室的应急电源。殿堂全军覆没,一十二名炼气二层挡在二楼。虽然那赤枫子的法器被高压电毁了,但功力深厚,冲上来只是几分钟的事。我准备动用亲卫力量,先冲下一楼,开放应急通道,姑妈您同龙族人、花戎、李铁、追命,还有这位姑娘,带着满江红离开。姑妈您放心,我自有办法,南海派也不敢杀我的!”
“好,这娃儿是大伙的救命恩人,老身保他平安。”
“龙总,二楼会议室的人怎么办?”
“通知他们,还有研究院的工作人员和保安,一起走应急通道撤离。”
“爸爸……”
……
他一会儿身体被高高抛起,一会儿又重重坠落,耳畔似乎听到了刀剑破空、琴声铮铮,还有巨大的轰鸣以及惶急的呼喊,待到完全清醒时,发现自己躺在青草地上,一枝松柏斜伸,天空好端端一轮明月过了中天。
满江红正欲翻身爬起,一只柔软的小手覆盖在嘴上,冰灵躲在松柏的阴影里偏过脸,一只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是什么情况?”
他慢慢爬起,如在梦中,悄声问。
“我们被打散了,姑奶奶同叔叔还有几个人断后,命令我先带走你。可我好像迷路了,而且,前面总像是有陷阱一般。”
满江红心思极快,立刻明白研究院主楼必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