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枫那一拳,红火火并未表面看上去胜得轻松。
藏在手腕下的手有了快碎裂的迹象,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她总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机缘是独一无二的,天下再无她这般强悍的肉身。
林枫的出现是好的,让她更清醒认知到人外有人仙外有仙的定论。
可为什么?多年前初次见到林枫虽然讨厌,但并不会像如今这般,从内心深处生出的凝重,与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逃避。
是的,她不太想见到她。非常不想!!
“走吧!”
不费吹灰之力战胜孙现后,红火火拉着台下一直安静看着的小男孩:“今晚有雨,吃火锅最合适了……”
雨真的下了,夜色之中,细细绵绵。
悯乐与麦冬儿又来了,自从那年醉酒弹了一曲魔族的《儿女情》之后,他们先是用非常复杂的目光看着红火火,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彼此对视,然后起身对她一礼,默不作声先后离去。
此后,每到晚上见红火火回来,便会上门拜访,说是指点琴音。
麦冬儿虽然也抱着琴来,但她显然还在为先前自己固执的言语而执着。她静静看着红火火指点悯乐抚琴,然后有所悟之后手指只是虚幻的在琴弦上波动。
红火火瞧着她,想问些什么,但也什么也没问。
有个答案她不太敢去试探,因为一旦试探,结果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的话,很多很多年前的遗憾会再被撕开的。
这夜,四个人围着桌子吃火锅,待吃完之后,不用红火火吩咐,小男孩自己快速收拾,捧着堆起来老高的碗筷跑向厨房清洗。
红火火不动声色的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瞟了一眼吃饱喝足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两位客人,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以后你们要来,最好还是挑着晚饭点后再过来吧。不然,我们也不好让你们两个客人去洗碗!”
“………”
气氛尴尬,一向清傲的麦冬儿也不好意思了起来。轻咳一声,随着说出的话语底气也足了几分。
“我自然不会少了阿月的见面礼!”
红火火若要唤小男孩,便会唤‘阿月’这个名字,所以大家也都默认这般唤他。
视线落在悯乐的身上,几分病态的他,因为最近好吃好喝的招待,脸色看上去红润了许多。
“额……我也是!!”
红火火满意的笑,看不出丝毫的客气:“你们也看出来了,阿月他完全没有修行资质,所以你们给他的见面礼最好还是以护身为重!”
“……”
两人沉默,憋了半响,悯乐答:“好……”
端着茶水过来的小男孩在门外僵住,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晚她便对他说过,他是凡人之姿,无法修行。虽然早就知晓此事,再次得到确认后内心难免还是会失落。
百年之后,我又是谁,又将去往哪儿呢?
待两位客人走后,红火火坐在铜镜前卸妆。
木梳缓缓滑过青丝,有些模糊的铜镜里倒映着小男孩努力整理被褥的身影。
他刚洗完澡,衣衫有些松懈,头发有些湿。
果然!
红火火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内心的杂念。
把他带回来后,总会轻易的想起凡尘的夫妻恩爱的那些年。
“阿月!”
她招了招手:“过来!”
示意他坐下后,她手掌一扶,有些湿的头发干了。木梳在他发间缓缓滑过,很慢,很慢。
烛光清柔,心很安,便有了些困意。
“睡吧!”
她说。
于是,他便真的睡了。
接着他倾倒的身体,她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褥之后,瞧着这张依旧黑瘦营养不良的脸,无奈摇头。
他真的是他吗?
真的……是吗?
起身,开启禁制。她趁着细雨中的夜色去了那镇魂渊。
长长的石桥对面是一座若隐若现的高楼,而站在这向下望,看到的依旧只有浓不可见的迷雾。
“你听得见我说话吧?”
雨伞下,她自言自语:“若是听得见,我想问问你。”
“水中月是否是你的一缕分身?你为何要让分身替你经历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你……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雨声似在这一刻定格,然后恍如错觉继续窸窸窣窣下着。
毕竟不是错觉啊……
红火火笑了,语气更加坚定道:“我得到过两位阵法前辈的记忆,所以我一直在猜测,你让分身替你轮回的方法,是不是传说中的百世转?”
后面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加快几分:“现在是你的第几世?我现在带回来的那个小男孩,到底算不算是水中月?水中月……又算不算是……你呢?”
没人回答,就连之前停顿过片刻的雨声也没有丝毫反应。
“胆小鬼!怂包!!”
红火火恼怒骂着。
“堂堂一个男儿,受了伤又怎样?整日躲在这鬼地方下,连自己的女人找上门也不敢出来认!!既然这般想与我撇清关系!那当年的那晚我喝了阁老的酒,你为何要护着我去寻你!?当我缠上你时又为何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