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事,我还跟你阮叔叔吵了一架,什么玩意儿连个姑娘都护不住,好好的一个娃子,非要送进皇宫里蹉跎。”
齐雁云宽慰道:“既然是阮姐姐自己选择的,阮叔叔也是出于尊重她的目的。只不过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会如何,还真说不准。”
“原本他将姌姌接进上京城,是想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没想到最后倒和皇家结了亲。好在你和妧妧的婚事,我一早给你定下了,不然到时候妧妧进京,会不会再发生此事,谁都说不准。不过经过姌姌的这件事,你叔也不会让妧妧进京了。”
这下换齐雁云愣住了,“妧妧原本,也是要进京的吗?”
“你叔叔的打算时,两个姑娘及笄之前,养在老爷子膝下,及笄之后接去上京城由他夫妇二人亲自教养。顺便如果有好的人家,可以定下亲事,姌姌不就是及笄后去的上京吗?妧妧既然已于你定下亲事,议亲这事就自然而然不作考虑了。不过她的及笄礼,还是要在上京城办的,毕竟他爹现如今那么忙,实在赶不回江南,只能在上京城办。”
说到这儿,齐裕功斜着眼睨他,“怎么样,你爹还算有远见,给你定了门好亲事吧。”
齐雁云狗腿地笑了笑,在这件事上,他还真应该感谢他爹,“爹英明神武,不愧是江湖上名列前茅的英雄豪杰。”
“切,臭小子。”齐裕功目光忽然变得悠长怀念,一时间竟然想起往事,不由得有些惦念:“想当初你爹我,文采斐然,也是个科举的好苗子。一路从乡试考到进上京城,参加了殿试。就是在途中遇到的你阮叔叔,我俩志向相同,引为知己,若不是那档子事,你如今也算是个官少爷了。”
齐雁云自是知道自己父亲当年参加过科举考试一事,只不过细节之处从没人告诉过他,他娘谈起此事也是讳莫如深,闭口不谈。等他自己去问齐裕功时,齐裕功总会流露出几分怅然,让齐雁云看着十分难受。
那时候他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叫他去练功,不要问这些不打紧的。他便清楚了,可能这件事是他父亲心里一辈子的伤,每提一次都会难过一次。
要说齐裕功是那种寒窗苦读十余年,就是为了一朝金榜题名,入仕为官,平步青云的人,也不见得。
这些年齐雁云跟着齐裕功在江湖上打交道,看着自己的父亲都是应对自如,无半点不满与厌恶之情,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喜爱江湖恣意的。
对官职的那点子执念,肯定是因为当初发生的事让他难以接受,以至于多年后提及,还是无法坦然放下。
他爹这个潇洒肆意的性子都有放不下的事,可想而知,当初的事情给他的打击有多大。
久而久之,齐雁云也就不再问了,他不想父亲难过。
可是现在他主动提及,齐雁云又起了探寻的心思,他不希望父亲继续困在过去走不出来,这么多年了,再有多少看不开,也应该放下了。
“爹,你说的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裕功眸子一黯,整个人都阴沉下来,他讪笑一声,“说这个干什么,都过去了。儿子啊,你想过参加科举吗?”
齐雁云摇头:“官场束缚太多,我还是比较喜欢来去自如的江湖。”
“我当初是真想入朝为官,机缘巧合下与仕途无缘,后面消沉了许久,还是你娘开解我,我才走出来。后来想了想,以我的性子,在那官场也待不下来,还可能会得罪权贵,连累全家。还是江湖自在,只要有实力在,谁都不敢骑到你头上来。”
齐雁云静静地看着齐裕功,他神色释然,看上去倒像是真的放下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果我当初真的当官了,如今也不会过上那么惬意的生活。”齐裕功目光沉静,看着眼前早已长大的儿子,眼神里透露着几分齐雁云看不懂的神情,“儿子,有时候人心里的意难平,不是因为没有得到好的结果,只是觉得自己一路而来的努力,在别人眼里,就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世事难料,莫要重蹈覆辙就好。”
他的一番话也不知道齐雁云听进去多少,齐裕功瞧他沉吟不语,神情严肃,察觉自己说得太多,忙扯开话头,“不说这个了,叫你回来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你去办一件事。”
齐雁云颔首应下:“何事?”
“你宋伯伯,还记得吧?你小时候曾去他那儿学过一段时间的功夫,那会儿子回来后,晒黑了不少,可没把你娘心疼坏了。”
齐雁云想了片刻,很快便记起他说的是哪个宋家,“是昆仑派正宗宋家吗?”
齐裕功点点头,“正是。昆仑派前段日子生了内乱,其余几家联合起来围攻宋家。他们趁着你宋伯伯忙得焦头烂额的空隙,给他下毒,宋家一时间群龙无首。你宋伯伯的儿子手段不够,斗不过那帮老头,就递了信请我帮忙。你带上几个人,替我走一趟吧。”
齐雁云垂眸思忖,“当初武林大会之时,宋家对武剑山庄多有帮衬,如今宋家有难,我们自当是要出手相救的。我待会儿就叫人给子霜传信,叫他与我一同前往。”
“你宋伯伯需要有人解毒,我一早就派人给天药谷传信了,霜儿那孩子现在应当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