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暮自幼长在金陵,少时随姨母前往瀛洲游玩赏梨,意外结识了瀛洲太守白义俊。
白义俊名声在外,姨母干脆搭线做桥,叫江承暮拜了白义俊为师。
此后江承暮便常往瀛洲跑,姨母担心他舟车劳顿,索性叫他搬去瀛洲,也省得这般来回折腾。
白朝朝比他小个两岁,他拜师那年白朝朝方六岁,一整个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看得人爱不释手。
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便就此结下。
直到江承暮被召回上京,再见时,二人已有半年未见。
江承暮本意是想在上京过完年后,就赶回瀛洲。
谁承想,瀛洲突发疫病,他那皇帝皇兄说什么都不让他回去,也不派人前去支援。
他几番周旋都不了了之,无奈之下,只得借了他二叔淮南王的府兵赶回瀛洲支援白朝朝。
他来的那日阴沉着天,他奔波数日,遥遥看到城门前站着的那道倩影,心中竟无故涌出一阵热意。
她瘦了,憔悴了,没那么爱笑了。
一下马,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冲过去便将人一把拥入怀中。
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尖,他才有了些许实感。
“朝朝,我回来了。”
江承暮带来的人暂时解了白朝朝的燃眉之急,让她有了喘息之地,能专心调查疫病源头一事。
按照白朝朝一开始的法子又查了三日,江承暮连忙叫停,如此查下去,除了耗费时间精力,很难有进展。
“瀛洲这段时日可有异事发生?”
瀛洲地势极佳,是难得的膏腴之地,因此不少江湖门派都在此发家并壮大,其中便以当时在武林中名噪一时的武剑山庄为代表。
其余的门派名气上虽比不过武剑山庄,但在江湖上仍能占据一席之地。
若说这段时日瀛洲有什么怪事发生,那便是本位于瀛洲城城北的风戮道一门,突然举门搬离瀛洲,下落不明。
而且他们动身的时间,恰好在疫病爆发前。
与此同时,百里决明等人对病情的研究,也有了新的进展。
原来瀛洲百姓患的,根本不是什么疫病,而是中了蛊。
“蛊?”白朝朝接过百里决明递来的瓷碗,白净的碗中,匍匐着一只红色小虫,黏腻无骨,看着就令人作呕。
“没错。这蛊虫是在尸体中发现的,患者呕血衰弱,皆是这蛊虫在作祟。目前看来,这蛊虫将人折磨致死之后,会寄居在尸体体内,同时分泌出一种白色的东西。如果不是蛊虫分泌散发出的臭味,可能我们根本发现不了。下蛊之人,居心叵测。”
江承暮瞧白朝朝面色不豫,忙将她手里的瓷碗夺过:“那前辈可知,如何破解此蛊?”
百里决明沉着脸摇了摇头:“说来惭愧,老夫看过的医书众多,但从未看到过如此症状的蛊虫。”
“想来是未有记载或者新炼制出的蛊虫,还劳烦前辈多加辛苦,找出这破解之法。”江承暮拱手一拜,将全瀛洲的百姓,都托付给了百里决明。
“老夫会尽力的。”
送走百里决明,江承暮二人开始商讨蛊虫一事。
“如果我没记错,前不久搬离瀛洲的风戮道一门,便是以下蛊起家。看来是他们炼出此蛊后,计划以瀛洲城的百姓为试验品,又不愿意牵连到自己,这才搬离瀛洲。”
白朝朝愤恨地攥紧双拳,世间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将人命视如草芥。
江承暮覆上她的手,宽慰道:“因果轮回,恶人自有恶人磨。当务之急,是找出蛊虫的源头,避免更多的人中蛊。”
白朝朝稳定心神,回看他:“好。”
江承暮先是派人查封先前风戮道落脚之地,然而他们做事谨慎,连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白朝朝则领人调查各处水源,瀛洲城一半以上的人都中了蛊,数量之庞大,想短时间不费力不费时地完成,那么十有八九会将蛊虫下在水源里。
蛊虫被下到水中,由百姓从井中打出,一半用作洗衣净碗,一半化作羹汤茶水进入人体。只要人饮水,就一定会中蛊。
百里决明特意给了她一包药粉,叫她靠此分辨水中是否有蛊虫。
“世间蛊毒虽千变万化,归根到底,终究是毒虫炼制而成。下入水中的蛊虫定是肉眼不可见的,你将此药粉倒入水中,如果药粉溶于水,那这水中,定有蛊虫。”
果不其然,白朝朝靠着这药粉,在城中十几处水井中,都发现了蛊虫的踪迹。
这些水井,有的是农户家中自己挖的,有的是方圆几里十几户人家共用的,有的是酒楼后院的,其分布之多、接触人群之广,恰好解释了为何全城一半的人会中蛊。
而在全城封闭,严禁外出的这段时日,多少人喝了这有问题的水,还未可知。
无论是出事之前还是出事之后,白朝朝他们用的水都是来自衙门中的水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