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温仙月也不顾林景致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将剑插在他身侧,转身下台。
她想说的已经说了,没有再解释的必要,如若他之后还固执己见,多说无益,她只会用行动证明,他的想法是错的。
她走下台,正想让陈叔带她继续参观大理寺,只见廊檐下站着一绯衣男子,乌纱帽摘下放在手里,露出白金色的发冠,额前的汗珠闪着莹莹的亮光,看上去是赶过来的。
但他面上挂着从容的笑容,一丝急迫都没有。
于池慌忙地半跪在地行礼,其余人随着于池的方向看过去,在看到人后也急匆匆行礼,每个人心里都惴惴不安,不知道齐雁云看到了多少,又会怎么处罚林景致。
“少卿大人。”
林景致倒是显得无所谓多一点,不慌不忙收好剑,才抱拳跪下。反正他做过的事不会狡辩,大人要如何责罚他他都认。
温仙月愣了一瞬,随即半蹲下,弯腰施礼。
“见过少卿大人。”
顿时练武场跪下一片人,还有个立在人群中的温仙月弯着身子,十几号人都在等他发话。
“无需多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齐雁云来得急,官服都没换就跟着陈叔赶过来,虽不知两人之间起了什么摩擦,但想来不会是温仙月挑事,林景致此人心高气傲不好驯服,怕是他不服温仙月,故意找她麻烦。
本担心林景致手下没个轻重伤到她,齐雁云就差没使上轻功,恨不得马上就到练武场,没想到来了一看,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红绸飘动,半分不输刀剑的冷硬,死死压制着林景致,她眉眼间一改往常的柔色,一抹肃杀之气。
手下却留了情,没有下重手,顶多叫林景致吃点小苦头。
倒是他多虑了。
站在回廊下静静看完二人交手,林景致败落,她走过去问他是否认输,谁知道林景致竟然摸了剑反扑。
眼见她没有武器在手,吃力地躲避林景致的攻击,齐雁云拧眉飞身到于池身边,拔出他放置在脚边的佩剑丢给她。
“接着!”
温仙月身姿轻盈,抬手接下剑,一个漂亮的回旋,一招制敌。
胜负已分,林景致输得彻底。
齐雁云提着的心才落回胸腔里,台上的人没有一丝讥讽和嘲笑,铿锵有力的话语说得林景致难以自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是捡了个宝。
尘埃落定,众人发现他的身影,纷纷行礼,齐雁云才收了心思,质问方才之事。
于池心中复杂,如果实话实说,林景致少不了遭殃,虽然是他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他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被罚。
但他不说,还有个当事人温仙月,姑且算温仙月不愿计较,大人也有一百个法子知道今日事情的原委。
于池踌躇了一番,还是决定如实道来:“大人,是……”
“初到大理寺,正巧碰上他们练武,一时兴起,便叫了林寺丞与我比试一番。莫不是下官此举,违反了大理寺的规矩,齐大人?”
于池一脸震惊地回头望着满脸笑意的温仙月,没想到她竟愿意替林景致瞒下来。
那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如鼓槌一般重重砸进齐雁云心里,如此唤他的人数不胜数,她那轻柔的语调说出来,倒是另一番滋味。
齐雁云一早便料到了她会将事实隐瞒,所以并不信她的话,不过她不说实话,许是不愿他责罚林景致,如此他也不打算当面戳穿,便也顺着她的意往下说。
“比武再正常不过,大理寺规矩不多,温宜侍不必拘束。”
这算是不追究事实了?
孔余在一旁松了口气,于池却觉得,大人不追究只是卖温宜侍一个面子,私下肯定会找林景致弄个清楚,总之他是逃不过一罚的。
温仙月并非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一开始就没找林景致麻烦的心,只想让他心服口服,若是因此降罪于他,不就违背了她的本意。
再者她刚才让他受了些小伤,就以此算作惩罚,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
齐雁云看出她不愿追究,再看看台上的林景致,虽然一脸不满,认为她替自己狡辩完全多此一举,但那股高傲散了大半,想来应该是被温仙月打服了,也不再多言。
“继续练武吧,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办。温宜侍,我们走吧。”
温仙月见他转过身却不走,陈叔则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她连忙两三步走到他身侧,三人这才一齐离去。
他们走了,于池才敢上去查看林景致的情况,见他只受了些小伤,没好气道:“温宜侍怎么不下手重点,让你长长记性。”
孔余笑道:“你就别埋汰他了。景致,这次是温宜侍大度不计较,你也看到了,她和别的女子不同。再来,我看少卿大人十分看重她,下次遇到她,你可别这样了。”
于池骂骂咧咧道:“就他那德行,做事不考虑后果,还要靠我们操心,真的是。”
林景致神色不爽,嘴硬道:“是你自己要操心,我没求着你。”
“诶,反了你了是吧?”
“算了算了。”
……
长廊两侧挂着的茶色帷幕顺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