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都云澜自然不知道一时不屑或者是不忍,居然还有后续。
下了车后,便径直走向唯一的一条街道。在街道口,都云澜瞧见了一块醒目的告示牌:德馨街。
德馨,乃是华夏古人所尊崇的男女不同的品格,可以理会为:君子与淑女的品格。却不知比一般所谓的状元路或是学士路,要高明委婉许多。
而都云澜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坐落于此的一间书店——中华书店。
这普普通通的一间书店,无甚出彩,就安静坐落于此。若不是有军方分享而来的情报,谁又知道此地便是一处内陆联络地点呢。
然而随着身子一走进里面,想象中的喧嚣热闹却没有看见。眼见的只是一片冷清,行人稀疏,零星中还混杂着两位身穿橘黄色制服的清洁工老太。
这倒是让都云澜心中暗自诧异:作为情报人员,每时每刻都犹如万仞山上行走于钢丝之间,稍有不慎,便有累卵之危。是以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神经质。也可以理解为被害妄想症,一旦风春草动,下意识便觉得很不安全,会不会有人埋伏。
严格说来,这与战场上初次击杀敌人,瞧着一条鲜活性命因自己而失去,变得浑浑噩噩的战场创伤后遗症一般无二,都是属于一种心理疾病。可见哪有岁月静好,不过是在旁人不知道的战线,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而都云澜便有这样的心理疾病,只是平日里很好地隐藏了起来。此刻,都云澜暗暗戒备,目力与听力都发挥到了极点,心中也在思索着,莫非是那个司机使了手段,南辕北辙,将自己拉到了别处。本来打算着化宰客为干净利落的抢劫,只是见自己不好惹,这才罢手?
百思不得其解,都云澜也没有深思。又回忆着街道口确实挂着街道名的牌子,想来那个司机还没有这么大的本钱。
也罢,初来乍到,还是先问问路吧。都云澜又向着前方行了几步,瞧着迎面已经由一条路分为了三个岔口,人生地不熟,别耽误了时间。
这般想着,都云澜便随手拦下一位身着西装的秃头油腻男子。“这位大哥,早,敢问中华书店在何处?”
哪知都云澜寻常不过的问路方式,似乎吓了对方一跳。只见其猛地一怔,下意识后退两步。然后赶紧将手中黑色公文包挡在脸前,没好气道:“走,走开点,谁是你大哥。难道不知道这春杏街的规矩么?真是扫兴。”
“喂……你……”
都云澜吃了一鳖,还想再问,那人早就如同受惊的猿猴,夺路而走。
“怪哉,这是怎么回事?”都云澜只来得及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莫非男人也有了更年期么?”不知所以,但都云澜也不在意。世间百态,若是稍微遇到一个不给自己面子的,就生气,乃至想要毒打对方一顿,那自己这个人还不得戾气缠身,早就累死了。“也罢,换个人问好了。”
这一次,都云澜将目光放在了一旁清扫的两位环卫老太上。
至于为何一开始舍近求远,不问她们俩而是询问旁边路人,这倒不是都云澜眼界狭小,轻视环卫工作人员。前面解释过,都云澜根子上乃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熟悉的乃是普通话。及后来大学毕业一直到外出执行任务,熟练掌握过英语,也看得懂发育和葡萄牙语,简单涉猎过俄语……但唯独广东话以及港语,未尝学习过。
港城新一代年轻人尚好,无论是否愿意,多多少少都接纳过普通话的熏陶,能听懂也能说清一些普通话。但对应的,港城不少的老年人却受制于思维迟缓,思想固化,反倒不那么容易接受普通话。
都云澜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不愿自讨苦吃,用普通话和老人交流,换回一个鸡同鸭讲的结果,但眼下却也别无选择。
“阿太,您们好啊!”
很正常的一段开场白,结果两位老人却充耳不闻,依旧一点一点,颤巍巍地清扫着地面垃圾。
都云澜这时才发现,原来此地虽然冷清,行人稀疏。但地面上的垃圾却不少,种类极多,数目也较为可观,绝大多数都是啤酒瓶、烟屁股以及不少的呕吐物……瞧这模样,似乎不久前这儿曾贡献过一场人类狂欢。
都云澜无奈,只好走到二人必经之路,拦下后,友好做了一个礼。再次开口询问,并且声音也跟着大声了些。
直到此时,二人方才停住。两人俱是抬头,两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拦住去路的男子。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位叹息地摇了摇头,另一人却把扫帚往都云澜身上一挥舞,骂道:“呸,小小年纪,看着还算人模狗样,却也男盗女娼,让人嗤笑。旁人都是偷偷摸摸,唯恐被人知晓,你这小伙子居然最基本的脸皮都不要了。”
都云澜:“……”
一阵苦笑,除了苦笑,又能如何?总不能对老人家动粗吧。话说这老太说的话语,倒是地道的普通话,想来这人也不是港城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多半是当年中原百姓,逃难至此。
莫说老太步履蹒跚,想要打中都云澜,便是身手敏捷的青壮年,亦没有可能。都云澜只是略微后退两步,躲开了扫帚攻击,双手做投降状,好言道:“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