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辉堂的院子很宽敞,搭了戏棚子也不显得憋窘。
一大群女眷散坐在凉棚下,三三两两的聊着天儿喝着茶,好不热闹。
林老夫人很是得意的扫了众人一眼,当看到老二房那个妯娌的时候,她松弛的脸皮抽了一下。
这老二房居然只来了一个老夫人,其他的几个侄媳妇一个都没来,林老夫人不高兴的暗哼了一声,却又不敢摆在脸上,只能暗暗的自己生气!
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人家知道她的底啊!
林老夫人头疼的看向老二房那张笑得开心的老脸,心里膈应得很,不由得又暗暗埋怨大儿媳妇,怎么请了她来了!
二房的老夫人拉着李氏有说有笑,“清甫当了户部侍郎,那可是个好差事,你们这一房以后日子不会差的!”
李氏只管笑着点头,“我听夫君说二叔可是上一辈人里最聪明的,夫君很是敬服二叔呢!”
老太太听见侄媳妇夸她男人,高兴的笑眯了眼,“还行吧,就是脾气臭了些,如今也还是个翰林院的侍讲,一天就只知道做学问!”
老太太扫了上首的正位一眼,撇撇嘴,“你看她那个样,一脸的小家子气,哪里有一点侯夫人的气度!”
老夫人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拍了拍李氏的手,“看我这记性,她还真不是侯夫人,这么多年你公公也没敢给她请封。”
老二房的老太太笑得花枝乱颤,“她一个贵妾扶正的,也该知足了,估计到她死也就是个白身了!”
李氏的眼神闪了俩下,低头思索了一下,“您是说,我们府上的这位老夫人……”
老太太轻轻点点头,鄙夷的斜了正坐上的林老夫人一眼,“你不知道吧,她是个贵妾扶正的,你那个公公不敢给她请封,一没功劳,二也名不正言不顺,你公公再怎么疼她有什么用!只有你亲婆母才是这府里的侯夫人!”
老二房的老太太今天终于找到人聊这些了,说的那叫一个痛快。
李氏却听得有点儿傻眼,眨眨眼,小心的看看左右,“婶娘,您是说我夫君不是这位老夫人生的?”
老太太诧异的放下茶盏,仔细的打量着李氏,然后小声的问道:“你不知道这事儿?”
李氏连连摇头,“不知道啊,就连您二侄子,我夫君也不知道啊!”
老太太看向正中坐着的林老夫人,又眨巴眨巴眼,想明白的点点头,“也是,她不让下边的人说,陈家在京城也没人了,可不就让她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被藏了起来。”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水,若有所思,“难怪老二这么些年都默不吭声的忍着,我还以为那孩子被圣贤书给坑傻了呢!”
“······!”李氏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位婶子。
老太太呵呵一笑,“呵呵!你也不必这么看我,我娘家是武将,最不耐烦那些之乎者也了。”
李氏也想呵呵笑,“我娘家父亲也是武将,婶子这性子我真是喜欢。”
两人正聊得愉快,小刘氏进来了,朝李氏这边狠狠的剜了一眼,然后气咻咻的跟林老夫人耳语了几句。
只见林老夫人白面团似的笑脸,歘的一下沉了下来,一双三角眼扫了李氏一眼,“老二媳妇,请帖都是你大嫂送出去的,什么时候你们给赵侍郎府上送的请帖,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小刘氏一扬下巴,“二嫂这样做可是没把母亲放在眼里?真是糟蹋了母亲的一片慈心,再说若是因此怠慢了客人,可是个失礼的事!”
小刘氏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让二房的老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噗!呵呵,我说刘氏,咳!小大嫂啊,你这个侄女兼儿媳妇还真是会狐假虎威啊,不对,应该是狗仗人势。”
老太太一手托腮,摇摇头,满脸的纠结,“好像也不对,要不就是一丘之貉!”
林玉华跟赵夫人踏着这话的尾音进了慈辉堂,林玉华心情很好的看向小刘氏,喝!小刘氏那青紫的脸色还真是精彩!
赵夫人嘴角勾了一下,抬头扫过在场人的神色。
林玉华则是朝林老夫人屈膝施礼,“祖母,三婶娘,这位是赵侍郎夫人,是我们二房请来的唯一的一个客人,祖母不会不高兴吧?”
林老夫人下垂的脸皮狠狠的抽了一下,极力的忍着怒气,缓缓的站起身,朝着赵侍郎夫人微微示意,“赵夫人快请上座,这丫头也没提前跟我知会一声,她不懂规矩,怠慢您了。”
赵夫人也端庄的福身,“林老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我来是因着我夫君视云若如妹妹,我们夫妻最见不得谁欺负云若,欺负她女儿也不行,玉华这丫头很得我心,是个知礼懂事的好孩子,不愧是云若妹妹的女儿!”
赵夫人这话一说出来,林老夫人的脸就是一沉,看向赵夫人的眼神都凌厉的好像刀片!
赵夫人可不惧她,朝着林老夫人一扬头,“老夫人有这么个好孙女可是您的福气!”
林老夫人被怼的腮帮子直鼓,宽袖里的手攥得紧紧的,指甲已经戳进了掌心的肉里。
这刺痛却让她清醒了,抿了一下不在饱满的嘴唇,勉强露出笑脸,“赵夫人说的是,我这个三孙女确实是个好的,赵夫人能来真是永宁侯府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