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在自由发挥环节的谈话与两个女人相比是迥异其趣的。
刘树声:“吴老师你真的打算在小学当一辈子老师?甘心吗?”
“人有多大的手,端多大的碗;不是我甘不甘心的问题,是谁愿意给更大饭碗的问题。手只这么大,吃国家粮,知足了。不能跟树声哥、强哥你们这些成功人士比。”
王强:“成功人士别扯上我,树声哥才是成功人士!”
“王强老弟,我算什么成功人士?我家世世代代都是泥腿子,到城里来混口饭吃。比不得老弟你,生下来口里就含金钥匙,只要你吆喝一声,这个城里什么事办不成?”
“树声哥,敬你!我家也是泥腿子,知道泥腿子混出来有多难!我佩服树声哥你这样的,白手起家。”
“我还佩服你呢!有知识有文化,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真不开玩笑,你是我见到的水平最高的教练!刘源学校的教练总跟我讲刘源适合踢球,害人啊!别听王强的,别看我今天人模狗样的,明天说不定到街上做叫化子;吴老弟,你不了解我这一行;有时候真羡慕吃公家饭的!什么心都不操,操足球的心就可以了。”
“谁说的刘源适合踢球的?误人子弟!我当面去跟他对质,是不懂还是居心不良!”吴老师激动起来。
王强:“像你这么纯的人太少了,你只为孩子的前途考虑,别人考虑的东西多。”
“树声哥,你可以把刘源带到最好的足球学校去,让西班牙教练看,反正也不远。我本来就想跟你讲的,如果刘源还是想不通,就用这个办法。在那边,有没有钱没关系,关键是能力,人家觉得你是人才,倒贴钱都收。”
“刘源就是想进足球学校,教练跟我说他有关系,找中方校长,交六万赞助费,能力不够也可以进。”
“妈的,拿孩子的前途玩!十三岁到十八岁黄金五年啊,走错了不可能回头的!明知道踢不出来,这五年学点别的不好?从足校出来,文凭没有,靠足球又混不到饭吃,谋生技能也没有,到社会上怎么混?上工厂流水线?”
“就算上流水线也是刘总自己家的流水线!人家看树声哥生意做得大,饭碗没问题才安排去足校的,开口六万赞助费,我的好师傅,要是你只怕被吓跑了,对刘总就是毛毛雨了。”
“王强老弟,吴老师不清楚我这门生意,你是清楚的啊!今天不晓得明天的事。王惠志可以把前途寄托在你这个当爹的身上,刘源真不可以,我这个爹靠不住啊!”
“没那么夸张吧!你们这行翻船容易,翻身也容易。”
“要真翻个底朝天,在里面搞几年。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刘源可就拜托王强叔叔和王惠志弟弟了。”
刘树声仰起脖子一口喝干,拿起酒瓶又往杯子里倒。
“我再喝两杯,老弟你别喝,看我喝,给个面子。”
王强抓住刘树声的胳膊。
“一起喝!玩什么生离死别!真有那一天,我王强是摆看的吗?”
听到王强的话,刘树声心里暗喜,表情却似乎被酒精搞得愈加痛苦,一张脸扭得跟麻花似的。
“王强老弟你一言九鼎,干!”
吴老师不明白做服装生意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风险,生意上的事他完全不懂,但那六万块赞助费他不光懂,而且相当敏感。
“我想举报刘源的教练,中国足球已经千疮百孔了,这种人还在上面捅刀子,我见不得这种人!”
“吴老弟,说实话,我也早想做掉他;不管我们怎么劝,刘源都不听,就是这家伙使坏;要不是你们帮忙劝,刘源只怕已经到足球学校去了;吴老师,你的水平人品,我佩服,叫你一声老师应该的!这人跟你比就狗屁不如!污辱老师两个字!留在学校,会不断害人,王强老弟你觉得呢!”
刘树声仗着酒劲难得发出强硬声音,尽管酒喝了不少,但脑子仍然清楚搞这种事最好征求王强的意见。
“搞他!轮不到吴老师去举报,他举报名不正言不顺,树声哥你是当事人,必须你去;先找证据,我们足球家长群里有个人做过这种事,我去联系,他有装备,针孔摄像机都有。树声哥你想往大的搞还是往小的搞?”
“有什么区别?”
“大的争取让他坐牢,小的就是开除。”
“要真把刘源忽悠去足球学校,我捐了六万块,那就搞大;现在事情被我们扼杀在摇篮里了,搞小吧。”
“你想搞大,也不是不可以,就说你愿意出赞助费,拿到证据,我们就可以搞大。到时候还要教育局下通知,给所有学校的教练都提个醒,敢乱搞就让他们坐牢!”
“那我们往大的搞?”
“就这样,先往大的搞!”
“强哥,威武,我代表所有希望中国足球好的人敬你,谢谢你为民除害。”
“来,来,来,树声哥一起,我们三兄弟干了这一杯。”
这一杯酒干得豪气冲天!三个男人被这豪气刺激得双眼放光。
两个从来都觉得是好朋友却被大人定义为兄弟的小男人之间的谈话也自有它的韵味。
刘源:“我们两个命真苦!这么喜欢足球,竟然不是踢球的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