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哪儿疼?
他没压着她啊,也没碰她啊,怎么就疼了?
目光上移,落在了她的脸上,当他触及到她惊恐的眸子时,心狠狠抽搐了起来。
她在恐惧,与他对视时,她的眼里全是惧意,她怕他。
“我不会伤害你的,乖,别怕。”
薛澜听不进去,脑海里全是那段灰色的过往,那一个个被他凌辱的画面如同幻灯片似的,不断在眼前闪过。
“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真的很疼,很疼。”
明朗死死抿着薄唇,后知后觉她是想到了那段被他施虐的经历,身心都开始在抗拒他的靠近。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了吧。
当初他信誓旦旦的说这辈子都不会对她动心,不会为她所困,因她而伤,如今想来,有些可笑。
他不过是这沧海一粟,红尘男女都逃不过一个情字,谁都没有特例,包括他。
但凡曾经对她有一点点怜悯,但凡不那么自负,他也不至于将她伤到如此地步。
“对不起,我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甚至杀了我都行,但独独不能让我放弃你,
薛澜,我陷进去了,我为曾经不可一世的我向你赎罪,你承受的痛苦可以一点一点报复在我身上,只求你别推开我。”
薛澜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瞳孔涣散,意识渐渐模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可以让自己不恨你,也可以让自己接受你,可你也看到了,我的本能在排斥你,这是我无法控制的。”
这番话,如同给明朗宣判了死刑一般,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修长的身躯在剧烈颤抖。
是啊,即便逼迫她接受又如何?她内心排斥他,将那段疼痛的经历刻入了骨血之中,这又如何解?
身上的伤痛容易祛除,心上的呢?他又该拿什么帮她抚平?
“可以让我默默守在你身边么?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别推开我。”
薛澜动了动眼珠,瞳孔慢慢聚焦在了他脸上,讥讽地问:“我若不让,你就会离得远远的么?”
明朗一噎,他自然不会离开,所以这个恳求有点可笑,有点虚伪。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还怀着孕呢。”
说完,他翻身下地,蹲在床边后,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
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他忍了忍,结果还是没能忍住,试探性地将手掌贴了上去。
腹中的胎儿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轻轻动了两下。
明朗眸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小腹,有些口不择言,“活,活的。”
薛澜一阵无语,不是活的难道是……算了,不吉利的东西还是少想,少说。
她没有伸手推开他,任由他宽厚的大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缓缓闭上了双眼。
明朗惊奇地看着掌下的肚皮,心生欢喜,感受着两条小生命的脉动,竟是那般的震撼。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么?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缓缓凑到薛澜耳边,哽咽着声音道:“谢谢你留下他们,我发誓,余生只守着你们,免你苦难,赐你安乐。”
薛澜听着那句‘免你苦难,赐你安乐’,心绪久久不能平复,她只是个女人,虽然能独立,但还是渴望在孕期有人陪伴的。
“他们也是我的孩子,留下他们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
话音刚落,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薛澜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落泪了么?
像他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睡吧,我就在这儿守着你。”明朗一边亲吻她的侧颈,一边柔声轻哄。
困意袭来,薛澜没再说什么,将自己的意识放空,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明朗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目光缠绵,深情溢满了整个眼眶。
能这么守着她,已是上苍垂爱,余生他不奢求太多了。
…
主屋卧室内。
苏千辞正靠在落地窗前接电话。
“冷月,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他,他当年抛弃你,也是为了保全你,情有可原。”
话筒里传来冷月的苦笑,“师父是看到小九的遭遇,所以心有感慨吧,可我不是她,丧子之痛刻在我心上,我根本就无法面对他。”
苏千辞试着劝慰,“他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错事,还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师父也是为你好,茫茫人海相遇已是不易,相爱就更难能可贵,别一味的蹉跎,
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别让彼此仇恨成为一场遗憾,
傅二爷也做了挺多伤害小九的事,但小九抱着一个宽容的心原谅了他,你该学学。”
片刻的沉默过后,冷月开口问:“小九决定原谅傅二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