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端坐在亭中,一身白衣轩尘不染,恍若天外来人一般高不可攀。
“主子……何至于任那顾大小姐这般放肆?”
黎川向来是心直口快的,他可见不得主子受半分轻视。
那护国公府的小姐,毫无半点礼义廉耻之心,对主子的行为言语更是亵渎之意!
梵泽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眸光看向远处的山峦,幽幽山涧覆着厚重的浮云,令人看不真切。
“放肆又何妨?黎川,世间之事,不必处处较真。”
“……”
黎川阴郁的脸上并无半点好转,主子的话说得这样好听,可到他们身上,他哪是这么说的?
若真不必处处较真,玄奕与无痕又怎会去泰之山看守大门?
自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梵泽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薄凉的看了他一眼。
半晌,嗓音如潺水道:“昨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六月初六。”黎川说完便又是一惊,“……昨日是主子闭关的日子!”
每月到了闭关的时候,主子便会昏睡十天。
这是国师府历年来最大的秘密,多年来从未改变,旁人半点也无从知晓。
可如今为何……主子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梵泽沉寂的眸中未曾有什么波澜,看黎川的眸中透着一股淡然的温和,“是否在想,为何今日我是站着不是躺着?”
他轻叹一声,“我也在想。”
黎川有喜有忧,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与护国公府的小姐有关?”
梵泽淡淡的看向远处护国公府的方向,眼底深似漩涡,亦不再言语。
护国公府,顾之音不设防地打了个喷嚏。
哪个短命的在背后编排她?
微恼的气焰便冲着眼前之人,“大夫人将我叫过来,莫不是只想听个八卦?”
方才说了国师之后,这两人便是这样盯着她看,也不知到底想看出个什么来。
司婉缓了缓心神,便接着她的话道:“你可知国师大人是何身份?你这番便是大不敬,随便一人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便可治你的罪!”
顾之音全然不在意,自傲的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国师如何?难不成就不是个人了?”
“你……!”
司婉显然是气得不行,就连温婉的仪态都要快装不住了,一旁的嬷嬷又连忙去给她顺气。
这一阵一阵的,倒真是一副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她喝了口水压下心底的怒意,冷眼看着这个向来不喜欢的女儿。
“你爷爷有意将你许配给太子……太子妃这个位子,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顾之音傲世轻物的看了她一眼,你到底在说个什么屁?
司婉见她这样子,几乎是咬着牙接着道:“你爷爷想让我问问你,觉得如何?”
如何?
“不如何。”
那太子浑身上下实在没有她能看上的地方,难不成竟想让她嫁与他不成?
哼,他怕是没那个命。
司婉气不打一处来,这顾之音分明是不识好歹,故意与她作对!
她那眼中的狠意太过明显,顾之音坦然与她对视,如火如烟的目光似是要看进司婉灵魂深处。
司婉最终还是忍不住,厉声道:“如此这般不知礼数出言不逊,若是传出去,外人还当我护国公府家风如此,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不得不说,顾之音适应起人族来确实是快。
若像平时,有人敢这般大不敬地对她讲话,怕是已经被她扒了皮挂树上去了!
“天地我尚且不跪,若今日当真跪了你和祠堂里那群老家伙,女儿担心啊,怕你被雷劈死。”
“你……!”
司婉气结,理智在这大女儿面前似乎没什么用,“嬷嬷,去教教她,怎么做人女儿的!”
“是!夫人!”
顾之音刹然抬头,毫不掩饰的杀意倾泻而出,朗朗晴天竟当真劈下几道惊雷,震得嬷嬷和司婉愣在了原地。
顾之音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危险的目光从司婉身上扫过,“若是你别来招惹我,那你便是这具身体的母亲,但若你非要来给我找不痛快,那你便是一具尸首。”
说完便从二人面前擦身而过,狂傲不羁的样子简直将司婉气得浑身发抖。
“……她……她竟敢!”司婉瞪大了双眼,但心中的想法却是暗暗确定了。
顾之音……她不是人!
被当做妖族的魔尊大人,一回到月华院就软绵绵地躺到了榻上。
她鄙夷地看着整日都在吃点心的赤阳,“莫不是魔族这么些年都没有吃的?活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赤阳嘴上的动作丝毫不停,若他事事都与这女魔头抬杠,估计隔三差五地便要被她气死。
“那个二房夫人,在干什么?”
顾之音从一旁拿过酒壶,直接就着瓶子喝了一口。
“能干什么?”赤阳口齿不清地道:“不就整日里憋着坏水,想找你的不痛快么。”
“我突然便不想要她的命了。”
赤阳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