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卫抬头看了看素雪和汪泽然,沉吟了一下,挥挥手放行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跟在马礼的车后往城里走。
马礼推着独轮车呼哧呼哧地走得飞快,素雪和汪泽然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
三人穿过城门洞走出去老远才慢了下来。
进了城,素雪没心情欣赏城里的街景,她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让酒店的管事接受豆干,做成第一笔买卖。
素雪以前从来没有做过推销工作,她还要好好想想。
汪泽然见素雪一直蹙着眉,知道她在想事情,也不打扰,只时时留意着她的脚下和周边。
马礼本就是个沉闷的性子,不会主动跟人说话,再加上城门口的一幕,让他有些埋怨这两个人带给他的危险和麻烦。
三个人就这么静悄悄地走着,气氛微微有些怪异。
好在没多久,就到了吉祥酒楼,这是素雪要推广豆干的地方,也是马礼送豆腐的第一站。
吉祥酒楼是一座两层楼的建筑,比周围的店铺显得高大气派很多,听马顺说这是益县县城最好的酒楼之一。
到了酒楼门前,马礼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向前走。
素雪和汪泽然也不问,只默默地跟着他。
马礼走过酒楼大门,从一个小道进去,到了酒楼的后门,这里才是厨房接收食材的地方。
守门的小厮看见三人,问马礼道:“小马,今天怎么是三个人来?”
马礼又开始紧张了,使劲挤出一个笑容,要开口回答,可脑中像是短路了一般空白一片,原先与素雪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想不起来。
素雪用余光看到马礼的窘态,忙笑着上前,状似天真地道:“小哥哥好,我们是跟着马表哥来送豆腐的,送完豆腐还要去逛街呢。”
原来是顺带带着表弟表妹进城逛街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小厮见素雪一个小丫头却一点也不怕生,还这么有礼貌跟他说话,不由咧嘴笑道:“那你们快进去吧,张大厨正在里边收货呢。”
马礼对那小厮笑笑,推着豆腐走进了酒楼后院。
院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两个汉子挑着木柴站在最后,前边还有几个推着蔬菜的人,厨房门口,还有几个人正围着两个大木桶在看着什么。
马礼对两个挑柴的汉子笑笑,就排在了他们的身后,静静地等着。
木桶边的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中气十足地大着嗓门说道:“数目刚够啊,今天的鱼看起来特别精神。”
旁边的汉子谄媚地笑道:“今天路上走得快,鱼离开鱼池不久肯定新鲜。再说给你老人家送的鱼,我们是不敢有一丝马虎的。”
那中年人不耐烦地挥手道:“行了,去倒在那鱼池子里吧。”
那汉子讪笑着,拎起木桶走去院子里的鱼池边,将桶里的鱼尽数倒进去,那鱼便一阵的扑腾,水花四溅。
素雪看着那中年人低声问马礼,“马大哥,他就是张大厨吗?”
马礼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倒像是个直爽的性子,素雪又问:“他除了管酒楼食材的收货,还管厨房烧菜的活吗?”
大厨应该相当于现代厨师长的位子吧?
马礼被素雪问得一愣,他从来没打听过这些,每次来送豆腐都是张大厨收货,他交完货拿了钱就离开了,从不多问。
马礼记得第一次来送货时,马顺就跟他再三强调过,不该打听的千万不要瞎打听。
马礼对素雪皱了皱眉,微微不满地道:“不清楚,反正大家都叫他张大厨。”
素雪见马礼一问三不知,便闭了嘴不再多问。
这时,一个伙计模样的人从前边的酒楼里跑进后院,慌里慌张地道:“张大厨,不好了,不好了。”
张大厨停下手头的活,问那伙计:“咋了?”
“天字号雅间的客人发脾气了,掌柜的让你赶紧再做一份糖醋鲤鱼送过去。”
张大厨一惊,天字号的客人本来就需要特别留心,今天里边客人的身份又格外地尊贵,掌柜的特意交待过要精心伺候。
早上酒楼的客人本就不多,所以拿到天字号的菜单后,张大厨赔着十二分的小心,现场看着厨师们精心做好一道道菜端上去的。
那道糖醋鲤鱼更是他自己亲自上手操刀的,这道菜是张大厨的拿手菜,也是吉祥酒楼的招牌菜,整个益县县城没有谁比他张大厨做得更好的了。
鲤鱼是刚送来的,还没来得急收货,张大厨就先挑了最大最新鲜的一条,细细地做了送上去的。
那客人怎么偏偏对这道他最有信心的菜不满意呢?
张大厨忙拉着伙计,郁闷地问:“客人有没有说哪里不满意?”
伙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客人嫌锂鱼的土腥味太重了,掌柜的让你再做时,把那腥味再好好压一压。”
厨房里有人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帮张大厨不平道:“鲤鱼肯定是腥的,没有腥味那还叫鱼吗?”
那伙计也不跟其他人理论,见张大厨还呆愣在原地,着急地道:“张大厨,您老快些吧,客人很生气,掌柜的好容易把人安抚住了,现在都在等着你上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