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孝文问起,四盛无辜地摇摇头,“我这不还没搞清楚呢嘛。”
谢孝文气恼道:“哎呀,你真是个酸秀才,榆木脑袋,我不都跟你说过的:你带闺女去鲁家农庄,写个卖身契,鲁管家就给你四十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么简单,你怎么还没搞清楚?”
“不是六十两吗?”
谢孝文急道:“哎呀,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总数是六十两,但只能给你四十两,先给了我五两,鲁管家……”
完了,怎么顺嘴秃噜出来了,谢孝文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恐地看着四盛那笑得越来越邪门的脸。
四盛一步步逼近谢孝文,咬牙切齿地问:“先给了你五两?”
“没,没,没有,”谢孝文哆嗦着往后退。
“写个卖身契?到底是童养媳还是陪读丫头?”
“是,是,是……童养媳。”
四盛四下搜寻着,找凑手的家伙。
汪泽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四盛身后,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拿着把笤帚,双手伸着让他选。
四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笤帚。
笤帚雨点般落在谢孝文的身上,谢孝文一个读书人,哪里见过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叶四盛这是疯了吗?
谢孝文边用手挡扫帚,边叫喊道:“叶秀才,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呀。”
四盛才不理会什么斯文不斯文的,骗他卖闺女的败类还有脸讲斯文,四盛把笤帚抡得密不透风,呼呼喘着气问:“说,是童养媳,还是陪读丫头?”
谢孝文实在受不了了,哭嚎道:“哎哟,哎哟,别打了,是,是,陪读丫头。”
四盛手下没有停,接着问:“你拿了几两?”
“五两,就五两,我没有多拿,就五两。”
四盛追着谢孝文打,谢孝文见刚才还关着的门,这会儿却开了个缝,犹如见着了救世观音一般,夺门就逃出了堂屋。
四盛在后边边追边骂,“好你个谢孝文,骗我卖闺女,让我闺女往火炕里跳,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吗,亏我还拿你当兄弟,你对得起兄弟吗?你这就是不仁不义……”
四盛一个不小心“吧唧”一声跌倒在院子里,谢孝文趁机窜出院门,溜得比兔子还快。
汪泽然跑过去将大门关好,四盛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面不改色地说了句,“不许乱学,君子要端方。”
汪泽然疑惑地看着四盛的背影,这是说谢孝文不端方,还是说四盛他自己表现不端方?
素雪上前仔细看了看四盛额上的伤,见没有被碰着,才放下心来。这伤是在鲁家农庄被土匪打的,回来后,素雪已经给上过药了。
四盛走进厨房,小米粥已经熬好了,他在厨房角落里扒拉了半天,才找到一根有些蔫巴的萝卜和一把菠菜,四盛叹口气,只能吃这个了。
四盛弯腰从水缸里舀出半瓢水,倒进盆里准备清洗菜;拎起水桶递给汪泽然,道:“汪小子,别看着了,没见缸里没水了,去院里的井里打桶水来。”
汪泽然稍稍迟疑了一下,拎起水桶出了厨房。
“爹,我去帮忙。”
素雪早就看见院子里有个水井,上边架着辘轳,她只在电视中见过,不知实际用起来怎么样,这会儿跟在汪泽然身后去看稀奇。
素雪围着辘轳转了一圈,心里对个简单的设备已经有了大概的认识,这其实就是利用轮轴原理做成的一个起重装置。
素雪回头见汪泽然站在井边半晌不动,“你怎么不打水?”
汪泽然嗫嚅道:“我,我不会。”
素雪在些奇怪,这种取水的辘轳现在应该很普遍,汪泽然竟然不会,“你家不用这个打水吗?”
汪泽然道:“我没打过水,都是家里人干的。”
素雪知道了,汪泽然大抵就是那种,被家人娇宠长大的孩子,从来不用操心家务事。
“你继母也不用你干活吗?”
汪泽然摇摇头,不愿多说的样子,素雪知道他对继母和家里的事讳莫如深,也不再问了。
素雪指着井口道:“你先把井盖打开。”,汪泽然顺从地将井口上的一块木盖搬开。
素雪回想了下电视里看到的操作,将水桶挂在吊绳的挂钩上卡好,扔进了井里,水桶的重力通过井绳带着辘轳“噜噜”的转动起来。
等辘轳停下,素雪让汪泽然转动摇把,汪泽然抓住摇把推转,水桶就被吊了上来,素雪抓住绳子将桶拉到井台上一看,“怎么才有这么点水?”
“再来。”素雪把盛有半桶水的桶又推下了水井。
汪泽然满头黑线,你能不能把半桶水先倒出来再扔。
这次汪泽然没按素雪的指挥急着去摇辘轳,而是趴在井边抖动井绳,看着绳子绷紧了,估计桶里已经灌满了水,才摇动辘轳把水桶拉上来。
“满满一桶呢,汪泽然,你行呀,青出于蓝胜于蓝。”看着成功打满了水,素雪高兴地拍着汪泽然的肩膀。
汪泽然看了素雪一眼,没有说话,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汪泽然力气不小,一满桶水,他拎起来就走。
两人回到厨房,四盛已经炒好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