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一摆手,脸转向那老头,接着说道:“阿叔,坐下来说。”
老头好像没听到,直挺挺地站着,使劲捶打着桌面。高有寿见状,赶紧跳开,让到一边。
“你那存款没事,听我跟你说。”
“说你娘的,那天就是你给我介绍的,啥新的银行存款,他娘的瞎了眼,听你这黑心婆的鬼话……”
那女的赶紧转过来,拉住老头个胳膊要他坐下,继续说着:“阿叔,别激动,咱们小声点,听我跟你好好说是怎么回事。”
老头根本不理她,依旧直挺挺地站着,粗声粗气地叫唤:“说你娘的!我只想取回我的钱。你快给我办,一分都不能少!”
那妇女顿住一会儿,接着说道:“阿叔,钱还在,只不过转到保险公司的账上了。这是咱这银行跟保险公司合作的一种存款。你放心,这么大的保险公司,能跑得了吗?”
“啥保险啊?保险公司跟我有啥关系?”
“阿叔,那天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这种存款利息高,还能保平安、保健康,万一有个意外,能赔钱,你还记得吧?”
“你娘的!你跟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我只想取钱去买药,我家老太婆等着吃药呢!”
“钱至少得过半年才能取。那天你都签了名的,证明你都清楚啊。”
“我清楚啥呀?!你这婊子养的,还过半年,我那老太婆不就死了啊……”老头又使劲捶打着桌子。
银行里的人看看这边的老妇人又看看那边的老头,有些人站起来看,有些人围过去。这时,从里屋跑出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领头一个中年男人,指定两个女的将倒地的老妇女搀扶进里头,然后跑到门口,满脸堆笑,轻声细语说道:“阿叔,别激动,身体要紧,对吧?咱们都到里面坐,喝杯茶,消消气。你这是小事,肯定能解决好。我是这儿的副行长,我来给你解决,可以吧?”几个人连拖带拉,将老头请进里屋。
高有寿见那中年妇女也跟着进去,赶忙叫道:“唉,别走啊,我的存款办好了吗?我的身份证呢?”
那中年妇女的回头,狠瞪了一眼,说:“急啥呢!我正忙着,你多等会儿会死啊?”
这时,等着办事的一个中年男人从座位上蹦起来,挥舞着手中的一沓单子,含混不清地叫唤着冲过去。
看到这阵势,众人像开了锅,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哎呦,哈哈哈,这还藏着一个哪!”
“骗咱不懂,存款变保险,听说他们卖保险的抽成高得很。为了赚钱,连那两个老家伙的钱都骗,心肝黑得像墨汁了。”
“这些婊子!幸亏那天我的钱已经有了用处,要不我也会被这帮婊子给骗去买保险了。”
“这银行的是啥存款?就是万能保险,得到死才能到期,还说得好听,叫‘存款送保险’,人心大坏了。”
“嗨呀,昨天我来,就看到一个来闹,今天看到三个,咱不在的时候,得有多少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不知道被骗,害人哪!”
高有寿基本明白了怎么回事,心想:那保险是啥咱也不懂,不懂就不能买;要是等到死了才能取出钱来,那钱不等于没了。
他确实担心刚办的“存款”肯定就是他们说的“保险”,心急如焚地盼着那中年妇女赶紧出来,好重新办,心里一急,猛劲咳嗽,很快就发出阵阵狗吠般的声音,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那中年妇女出来,高有寿顾不得咳嗽和难受,迎上前去,胸中憋着气,手指着她,嘴里说不出半个字。
只见那中年妇女指着柜台窗口,和气地说道:“领导刚说了,你的定期存款去原来那窗口办。这个保温杯给你,要有人问,千万别说我们新开设的存款或者保险的,记住了。”看高有寿点了点头,才将一个保温杯和身份证塞给他。
等在一旁的高三金见状,跳过来,也要保温杯。那中年妇女笑呵呵地说道:“老兄,很不好意思,保温杯都送完了,他是最后一个。要不你下次再来?”
高三金讪讪地走开,等着高有寿办完,两人一块儿回村。
不久,村里便传开了高有寿还完债,手头还有二十多万存款。高安财三人听说,更加不松口了。
高三金的老婆知道后,经常跟高三金闹,说他鬼迷心窍,让“尖尾鸡”给下了迷魂药。高三金恨得牙痒痒,她一闹就用用拳头对付。他老婆闹了几次后,也变成了“祥林嫂”再世,逢人就诉说:“尖尾鸡”如何狡诈,如何给她家的三金下迷药;本来高有寿出得起钱的,值十万块的老宅子四万就卖了;“尖尾鸡”以前不知赚了多少黑心钱,全家死绝、遭了报应才装作信佛,但还照样骗人,早晚会被雷公劈死,等等。
村里人无不当作笑料,其实都心如明镜:高三金肯定有把柄落在“尖尾鸡”的手里,要不凭高三金那“蚊子腿上都想剔出三两肉来”的为人,哪能吃亏;那老宅子面积不大,村里的行情本来就值五六万;再说房里摔死过老人,非常不吉利,还闹鬼,根本就没人想买;都是高三金自己瞎编,根本没见过哪家找他要买,要不是遇上高有寿不讲究,那座老宅子最终就只能等着自己塌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