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正是期末考试,宋怡夏监考了两天,在安静的考场里一待就是几小时,老师也没比学生好受到哪里去。
其他科目还好,监考语文时宋怡夏简直要气死,她转考场时轻飘飘地瞥一眼考生的卷子,背诵默写考的是《六国论》诌的是《琵琶行》。
平时让背不背,考试就不会!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学生们解开了一学期的禁锢都撒欢往出跑,而宋怡夏腰酸腿疼,晚上还要阅试卷。
宋怡夏慢悠悠地整理好试卷,查验考号顺序,这才拿着密封袋走出教室。
学生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楼道空荡荡的,落日余晖恰好铺满,米白色瓷砖上反射金灿灿的光。
宋怡夏太喜欢落日了,特别是校园里的落日最好看,她走到楼道尽头,还好追上了最后一丝残阳。
午后沾染暖意的风吹来,吹乱宋怡夏的长发,她转头,看到了墙面上映出她的影子。
长发与裙摆共舞,像是精灵要出逃。
宋怡夏大学就留起了长发,现在她长发及腰,还带着波浪卷,现在的她很喜欢穿裙子,今天就穿了一件过膝的碎花裙,现在的她很漂亮……
可是,以前的她不漂亮。
宋怡夏善解人意,所以很多学生愿意对她敞开心扉,她也很愿意开解他们的心结。
十七岁时有人愿意拉着她逆流而上。
可是十八岁的自己呢?有谁在自己身边呢?
宋怡夏常常想,可惜时空不能重叠,不然她一定会告诉自己,你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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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宋怡夏感觉眼睛酸,手酸,腰酸,腿酸,自己都可以发酵成柠檬酸了。
不过卷子总算阅完了,一中老师的效率,不是盖的。
宋怡夏拿出手机,订了后天去n市的机票,暑假来了,是时候回家了。
她打开微信看见闺蜜李芒发的信息【过两天我要给你个惊喜!】
李芒是宋怡夏大学时候的室友,和她关系最好,毕业以后虽然不在一个城市发展但没有断联系。
这段时间李芒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干什么,宋怡夏回复【干嘛现在告诉我吊我胃口!】
【先放个预告,哈哈哈】
【……】
【好啦好啦很晚了宋老师赶紧去睡吧么么~】
【今天阅卷子累死我啦,晚安么么唧】
宋怡夏关上手机,一阵困意袭来,迷迷糊糊间她还在想李芒给她什么惊喜呢…
…………
耳边是很熟悉的吵闹声,这一定是上千学生举办大型活动你一言我一语交汇形成的,这是在哪?
宋怡夏睁眼,自己正在随着大部队搬着凳子往操场上走,宋怡夏心中叹气,是自己不愿提起的过去。
没记错的话,当时下午有讲座,要搬着凳子去操场上听,正是太阳热烈的时候,宋怡夏中午回家就抹了些防晒霜。
当时的她成绩不突出,话少,不招老师喜欢,额头爆痘,这些小缺点集结起来就换来了遭到全班孤立的结果。
所以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的防晒霜抹多了,而且没抹均匀,当时她肤色黑,看着特别滑稽,没人提醒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宋怡夏真的很心疼当时的自己,费力地搬着两个凳子,其中一个是别人把她当作免费劳动力让她搬的。
她走得很慢,因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抱两个凳子的姿势,不得不走走停停,从她身边经过的同学都会盯着她的脸看,脸上挂着或怪异或讽笑的表情。
宋怡夏不明所以,直到她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到袖子上浓浓的一抹白色,恍然大悟,接着一股委屈和羞耻猛烈地涌上心头,眼泪差点就跌出眼眶。
宋怡夏不管不顾地转身,步履匆匆想要逃离这里,不小心撞上同学,她连忙道歉,可那人不耐烦地吐出一句:“傻逼。”
宋怡夏听见了,可她没有管,没关系的宋怡夏,没关系……她安慰自己,可眼泪是再也憋不住了啪塔啪塔地往下落。
豆大的泪珠连着串往下落,阳光照得泪光晶莹,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她在哭。
那个人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他推了一把宋怡夏,语气颇为不善地说:“不是你至于吗你?”
宋怡夏踉跄后退几步,却被人扶住,她仰头,是周年程。
周年程看起来不爽极了,他比那人高出一头,眼角微扬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轻蔑感与烦躁。
以往周年程的眼里有淡然,有平和,有满不在乎,有时有傲然,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可他从未居高临下眼里透出轻蔑。
他没看宋怡夏,也没说话,只是摘下头上的鸭舌帽扣在宋怡夏头上,将她护在身后。
帽檐被压的很低,宋怡夏的视线沿着帽檐下移只看得见周年程的白色运动鞋。
“道歉吧。”宋怡夏听见他淡淡的声音。
没有僵持很久,对面穿来怂怂的声音,弱弱地说:“对不起。”
宋怡夏听见周年程嗤笑一声,又是淡淡的一句:“有病?”接着拉着她的袖子转身离开,宋怡夏伸出手抬高帽檐,看见少年宽阔的后背,周围的人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