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忠和张琼的纠纷,柴荣的处理办法是各打五十大板。
安守忠罚没俸禄一年,回乡守孝一年。
张琼降职为拱圣军左厢第一军指挥使,相当于从番号军司令降成连长。
陛下把此次闹事的主要责任归咎于谁,明眼人心知肚明。
朝野舆论自然是偏向安守忠,也有称赞张琼为人仗义,但这种声音在刻意引导下显得微不足道。
更多的声音是指责张琼识人不明,性格固执莽撞,只适合带兵打仗,不适合担任禁军要职,驻守开封。
东京时报发表多篇文章,直指殿前司个别将领存在藩镇山头思想,对于朝堂规矩和国家法度有藐视之嫌。
多番压力之下,赵匡胤不得已将张琼调离开封,贬到许州担任军司马,让他在地方好好磨砺几年。
陈王安审琦遇害引发的连锁反应,在朱秀的操弄下向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安守忠对于赵匡胤包庇张琼极为憎恨,连带着让高怀德、曹彬等人也对赵匡胤颇有微词。
他们虽然和赵匡胤关系不错,但安守忠、高怀德、曹彬三人都是勋贵集团的代表人物,自然要为己方团体谋利。
赵匡胤提拔笼络了一批没有根基的武人将领,势必会挤压勋贵集团的利益。
原本赵匡胤一直在二者间小心翼翼谋求平衡,但因为张琼的事件,让勋贵集团同仇敌忾,双方虽未撕破脸,但也闹得相当不愉快。
相反,朱秀在事后主动提议,由焦继勋长子焦守节出任拱圣军都指挥使,收获一波来自勋贵集团的好感。
其实朱秀和赵匡胤都在做同一件事,提拔重用庶民出身的武人,以此笼络禁军中下层人心,同时交好上层勋贵出身的高级将领。
这样,才能达到对殿前司军力的最大掌控。
殿前司军改由朱秀和赵匡胤主导,身为最高统帅的张永德没怎么插手,许多中下层军官都是二人提拔,几年发展下来,殿前司逐渐壮大,军将们私下里却只知赵国公和宋国公。
张琼一事,让本身就属于勋贵集团的赵匡胤处境尴尬。
入冬后,这场闹剧不了了之。
赵匡胤也无暇顾及被贬到许州的张琼,因为他自己也忙得焦头烂额。
赵弘殷于秋末病故。
赵老头身子骨一向强健,今年入秋一病不起,最终没能熬过初冬。
柴荣下旨厚葬,让赵老头陪葬先帝嵩陵,追赠太尉、虔国公,也算是极尽哀荣。
赵弘殷戎马一生,立功无数,但或许是经历过好几代皇帝,功劳均摊下来,到了每一代皇帝当政时,他的功劳又显得无足轻重,所以生前爵位一直停留在天水县公。
不像儿子赵匡胤,高平一战扬名立万,到了三征淮南时期,涡口大捷、六合大捷、紫金山大捷,每一场大胜仗拿出来,都是显耀无比的泼天大功,一步到位当上宋国公。
父子同朝为官,又同在禁军,儿子是老子的顶头上司,又一同出征淮南,也算是在大周功臣名簿上留下一段佳话。
赵匡胤按照礼制,上表请求辞官丁忧,柴荣当然不会同意,予他夺情起复,素服办公。
显德五年末,对于朱秀也是一个丰收的好时节。
冯青婵生下老三朱元成,史灵雁也怀有五个月身孕,瞧肚皮轮廓,八成又是个带把的。
朱秀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朱元戎。
隆冬,大雪纷飞,千柳庄里一片银装素裹。
朱秀和朱武哥俩携妻带娃,到千柳庄赏雪游玩。
十一岁的侄女朱芳已是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一颦一笑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京中有不少官宦家族都来打听婚事。
哥俩商量后,只说闺女还小,过两年再说。
大侄子朱元亮已是十六七岁的勇武少年,跟随师父潘美在虎翼军中效力。
快五岁的朱圆圆带着三岁的朱元战,像两匹脱缰的小野马,满雪园疯跑,洁白的雪地留下一连串小小的脚印子。
姐弟俩扔雪球,一双小手冻得通红,沾满泥雪的小脸也红彤彤一片,却乐此不疲。
四岁的朱元戬却不像大姐和二弟那样性子欢脱,他穿着袄衣,头戴小号的大耳帽,两只短小胳膊背在身后,迈着小短腿走得稳稳当当,不时摇晃小脑袋,朝庄子里四面风景望去。
“大弟,快来堆雪人!”朱圆圆兴奋地叫唤道。
这丫头和跟屁虫朱元战捧着雪堆垒雪人。
朱元戬朝姐弟瞟了眼,撇撇嘴,似乎对他们的孩童把戏颇为不屑,摇头都哝道:“小孩子玩意,我才不要。你们玩,我要去那边看看湖畔雪景。”
几个娃娃身后,漫步走来的朱秀等人皆是莞尔一笑。
周宪轻笑道:“戬儿这孩子,性情也太老成了些。”
符金环瞪了眼朱秀,不满道:“谁叫这当爹的没事干整日带戬儿往乡里跑,不好好读书做学问,整日去请教那些老农,麦苗怎么养护、播种,稻田怎么锄草翻耕。
除了学习农事,他这当爹的还带着戬儿出入码头、瓦肆、客舍、货栈,连赌坊都去过,你们说说看,成天和那些人打交道,戬儿能学好吗?”
周宪和冯青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