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一缕曦光投射在清流关城之上。
十几个唐兵倚靠墙垛内侧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关下传来一阵阵“嘿嚯、嘿嚯”的声音。
一个唐兵打着哈欠,揉搓眼睛,慢吞吞爬起身,探出身子朝关城外望去。
没等他看清楚怎么回事,休地一声破风响,一支利箭从远处射来,精准洞穿其咽喉。
唐兵满眼惊恐,捂住喉咙想要尖叫,喉咙却发不出声,只有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嗓子眼里涌出。
唐兵头一歪,身子从关城头坠落,噗地一声闷响。
另一个唐兵听到响动,抻抻懒腰爬起身,扶正头上戴的皮革军帽,刚探出脑袋,只听“察”地一声响,感觉脑袋上多了些分量。
取下皮帽一看,正上方插了一支箭失,尖利的箭簇擦着头皮深深没进皮帽,只差一点就把他的脑门射穿。
唐兵瞪大眼,愣了愣,小心翼翼探出头朝关下看,眼珠子勐地瞪大。
只见十丈开外,密密麻麻的周兵正朝关城冲来。
没有战鼓号角声,更没有冲锋喊杀声,只听见大片沉重脚步声“哒哒”传来,越来越近。
冲在前的周兵一手举盾,一手扛云梯。
紧跟在后的是一群弓弩手,正警惕城头动静,但凡有冒头者全数射杀。
最前头,二十几个周兵合抱一根粗壮的冲城槌,领头一人,身形庞大如塔,穿一身惹眼金漆铁叶重甲,戴凤翅兜鍪,肩扛浑铁重棍。
唐兵设置在清流关前的陷坑、绊马索、拒马、地刺等等障碍物,不知什么时候被周军清理干净。
“周军攻关!周军攻关!”
那名侥幸活下来的唐兵惊慌大吼,叫醒身边同伴。
几个唐兵哈欠连天地醒转过来,一个小都头不耐烦地道:“周军又来捣乱,装腔作势,组织人手射他几箭,赶跑就行,老子再睡会儿....”
小都头拉下皮帽遮住脸,两手一抱,蜷缩在墙垛后继续睡觉。
“哐”地一声沉重闷响从关下传来,震动整座关城。
青砖石缝里扑簌簌掉落沙土,小都头吓一跳,只感觉屁股底下都在颤动。
“娘嘞~咋回事?”小都头瞪大眼,满脸迷惑。
“周兵攻关!正在轰门!”有唐兵趴在墙垛后往下看,惊恐大吼。
又是“轰”地一声,站在关城之上的唐兵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震动。
小都头这才反应过来,周兵正在用冲城槌轰击城门。
“周军攻关!周军攻关!”小都头一个激灵爬起身,扯着嗓门凄厉大吼。
“哐哐哐~”一阵急促刺耳的铜锣声敲响,向关内示警。
清流关五十步外,朱秀白衫披氅,骑在马背上,身后是一队亲兵,几架战鼓同时敲响,鼓槌急促地敲击鼓面,发出短快沉闷的冬冬响声。
“杀啊!~”米信率领云梯队开始攀上城关,率领周兵举着盾牌爬上云梯。
关下,是史向文率领的冲城队,合抱冲城槌不停轰击关门。
朱秀望着不远处一场攻关战展开,神情波澜不惊。
仰头望望天色,默算时辰,田重进一行应该也快抵达清流关后了。
关内,一处临时征用的民宅,皇甫晖从熟睡中惊醒,赤着脚跳下床冲出屋子就要朝城头赶。
几个亲卫赶紧抱着鞋袜甲胃一边走一边给他穿上。
听动静,周兵这一次攻关不像是小打小闹。
皇甫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朱秀和他手下这支周兵,一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作为。
不过敌人展开攻势,他也要亲自登上关头坐镇指挥。
跑出宅门,皇甫晖正要上马,姚凤匆匆赶来。
“皇甫将军大事不妙,有大股周兵突然从关后杀来,已经爬上关头,正在攻关!”
皇甫晖一只脚踩上马镫,闻言脚下一滑,差点摔到马肚子下。
“周军如何去到关后?”皇甫晖又惊又怒。
姚凤紧张道:“只怕是长空山北麓的小道被周军给发现了。可我明明已经派人把守,怎么一夜过去,没有丝毫动静传来?”
皇甫晖一双浑浊老眼瞪大,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周军竟然会绕道长空山北麓,神兵天降突然从关后杀来。
那个在他眼里犹如跳梁小丑的朱秀,难不成这些天都在跟他演戏玩?
关城方向,喊杀声越来越激烈,甚至隐隐有刀兵交击发出的金鸣声传来。
“皇甫将军!关门破裂,即将被敌军冲毁!”有唐兵仓惶赶来禀报。
皇甫晖当机立断喝道:“姚兄去守关后,本将去守关前!”
姚凤道:“若实在不可为,也无需在关内与周军死拼,不如突围冲出,回撤除州城。”
“好!”皇甫晖翻身上马,率领亲兵赶去关城。
姚凤满眼担忧地望了眼,唉声叹气而去。
谁能想到,周军不动则已,动则如山岳崩摧。
原以为他们戏耍周军多日,没想到,竟然是被周军戏耍多日。
“轰嗤”一声,清流关门在冲城槌的勐烈撞击下破碎倒塌,金甲史向文犹如天降巨灵神,挥舞浑铁重棍冲杀在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