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镇海营拼死拼活,彰义军起家时的家底从何来?”
“不靠藏锋营、缉事司四处打探消息,你们有盐也卖不出去!”
“反正你们藏锋营没有我们镇海营功劳大!”
“放你娘的屁!镇海营出一个能打你们藏锋营一双!”
“啊呸!”
“不信练练?”
“来啊!~怕你老子就回泾州放羊!”
整个二层楼,拆除屏风之后偌大一个厅室,几张大圆桌相互间吵作一团。
这些泾州汉子们,谁也不服谁,谁都觉得自己功劳最大。
朱秀也不制止,澹笑着喝了几杯酒,听他们脸红脖子粗地争吵一阵子,才慢悠悠站起身,轻咳一声道:“诸位,可否听我说两句?”
众兄弟一看侯爷发话,一个个把嘴边骂娘的话咽回去,相互瞪一眼,赶紧正襟危坐不敢放肆。
朱秀环视众人,缓缓沉声道:“我虽非泾州人,但泾州于我而言,就是第二故乡,我与诸位一样,对那片土地满怀深沉卷恋。来到开封三年多,马上步入第四个年头,我相信诸位与我一样,对泾州,对彰义军深深思念。”
大厅里一片安静,所有弟兄眼里都露出思乡之情。
朱秀感喟道:“想当年,彰义军刚刚平定魏虎之乱,泾州民生被薛氏兄弟毒害多年,早已千疮百孔。我们率领军民在阳晋川开凿盐厂,顶着触犯朝廷禁令的风险制盐贩盐....”
朱秀一指毕镇海,沉声道:“当时,咱们这位新郎官,率领刚刚组建不久的镇海营,从泾州出发,到邠州、衍州、宁州、庆州、坊州,甚至太原,用一双脚走遍关中踏足河东,到一切可以卖盐赚钱的地方去!
镇海营弟兄,有时扮作商贩,有时扮作马匪,有时还要扮作官军,他们跟当地盐贩厮杀,跟绿林响马厮杀,也要跟京兆盐监派出的官兵厮杀....
他们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家,有许多人,回来时只有一盒骨灰,他们走得太远,死去的弟兄甚至无法归乡安葬....”
毕镇海当即红了眼睛,双手掩面,强忍悲痛哭咽声,壮硕的肩头不住颤动。
镇海营一桌的弟兄一个个攥紧拳头,双目赤红。
朱秀用力拍拍毕镇海的肩,又一指马庆和胡广岳,拔高嗓门道:
“藏锋营、缉事司,死的人不比镇海营少!他们隐姓埋名,有的爹娘故去、婆娘生产也顾不上回去看一眼!他们做的事有些见不了光,可没有他们在暗处卖命,哪有我们今日坐在此处喝酒吃肉?”
朱秀勐地摘掉马庆头上戴着的圆顶皮帽,红着眼厉声道:“你们都睁大眼看看老马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当年他冒死潜伏开封,不幸被国舅李业等人察觉踪迹,抓到水牢严刑拷打!
马庆头发被拔光,牙齿被打碎,右手断了一根拇指,下半身泡在水里长疮流脓生蛆!
他丢了大半条命,保住藏锋营没有被连根拔起!
们心自问,换做你们,有几个受得了如此酷刑?
这些伤,就是藏锋营和缉事司最显耀的功劳簿!”
马庆咧嘴笑了笑,满嘴缺牙黑乎乎一片,重新戴上圆顶皮帽。
所有弟兄的目光都汇聚在马庆身上,无人不流露敬佩之意。
藏锋营和缉事司一桌的弟兄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朱秀又走到吴大签身后,吴大签慌忙想要起身,朱秀用力摁住,让他安心坐好。
朱秀笑道:“谁都知道,吴大东主是咱们的大财主,你们看看他的胖脸,是不是红光满面,看着喜庆?”
吴大签呵呵笑着,胖脸一团和气。
一众弟兄也轻笑起来。
坐在广和商行一桌的吴大签长子吴津却笑不出来。
朱秀话音一转,叹气道:“可你们谁知道,吴东主面红似炭,并非好事,而是他常年应酬,饮酒过量,以至于肝肾受损严重,又操持商行生意,劳心伤神,夜不能寐,大夫诊断,他这副身子,情况不容乐观....”
众兄弟相视愕然,谁都想不到,吴大签看似红光满面,其实早已重病在身。
吴津满眼担忧,红着眼心中悲痛。
吴大签站起身,笑呵呵地揖礼道:“还请侯爷放心,商行那边,小人还能替侯爷打理几年,就算今后没了小人,犬子吴津也会率领吴家继续为侯爷尽忠!”
朱秀叹口气,示意他坐下。
“吴津何在?”朱秀环视一圈。
吴津慌忙起身行礼:“小人拜见侯爷!”
朱秀沉声道:“吴津,往后帮着你父亲多多打理商行,尽早熟悉,有任何事可以直接来府上找我!这几位统领,辈分上算作你的叔伯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他们都会全力相助!”
吴津愣了愣,赶紧下跪叩首:“小人多谢侯爷栽培!”
吴大签眼里也迸射出激动光芒,圆滚滚的身子噗通跪倒:“吴家永世效忠侯爷!”
“起来吧,吴津,坐到你父亲身边来。”朱秀随口道。
吴津赶紧低头猫腰快步走到主桌旁,揖礼后挨着吴大签坐下。
谁都知道,有了朱秀这番话,就算是定下由吴津接替吴大签,继续执掌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