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打着酒嗝,嘿嘿笑了笑,没有再理会他。
朱秀摇摇晃晃站起身,拱手道:“见过曹供奉....”
曹翰道:“朱侯爷不必客气。”
简单认识了下,曹翰告退。
朱秀微眯醉眼,这也是一位青史有名的人物,现在只是个藉藉无名的小人物,将来一定会大放异彩。
柴荣专门介绍他和朱秀、李重进认识,说明对此人颇多欣赏。
“表兄,其实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以你的性情,为何会对皇帝之位产生兴趣?”
也不知是不是酒醉之言,柴荣忽地笑问道。
朱秀心中一凛,眼里的醉色立马消散了许多,不动声色地默默坐到火堆旁,添置柴禾翻烤羊腿。
李重进醉醺醺地道:“不是说不再提这事儿....怎么又提....哥哥只是一时湖涂,知道错啦,以后绝不再犯!”
柴荣轻笑道:“听闻你身边有一幕僚,乃是北汉刘崇派来的奸细,想行离间之计,让我大周内部生乱?不知此人在何处?”
“....我哪知道,你问朱秀,人是他抓的....嗝~”李重进打着酒嗝,说话都有些迷湖了。
柴荣朝朱秀看去,朱秀低声道:“本想关押审问,可那人第二日突然暴毙,午作查验后,也说不出究竟是怎么死的。”
柴荣微微颔首,其实这些情况他已经通过武德司知道了。
柴荣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喃喃道:“重进啊,你可知父亲对你有多么伤心失望?你矫诏南逃,分明是不信任我们,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我们饶不过你,一定会取你性命?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走了之!
你留下,好好认错,再大的罪过,父亲和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带着妻儿南逃,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
如果有机会,你是不是还想起兵作乱,分裂大周?
父亲躺在病榻之上,知道你南逃,气得呕血,骂你不忠不孝!
重进,你这次真的做错了....”
李重进听到一半,双手掩面痛哭流涕。
朱秀惊愕地望着他,不敢相信,这家伙有一日竟然会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几近晕厥。
“....我对不起舅舅!对不起你啊!”李重进捶胸顿足,蜷缩在地,嚎哭声在深夜里听起来有些瘆人。
好一会,李重进哭得累了,酒意上头,抽抽噎噎地沉沉昏睡。
朱秀找来刘庆义,让他带人抬李重进回卧房歇息。
清凉的后院里只剩朱秀和柴荣。
柴荣拨弄火堆,火星子噼波作响。
“有些时候,我倒是羡慕李重进,喝酒时能大醉一场,醉了就呼呼大睡,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也能放声大哭....那黑厮看似活得浑浑噩噩,其实比谁都逍遥自在....”
蓦地,柴荣低声感慨。
朱秀笑道:“方才我真以为殿下醉了,原来越喝越清醒。”
柴荣看着他:“你又何尝不一样。”
二人相视而笑。
朱秀叹道:“我也想醉,醉了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用想,不用想,也就没了烦恼。”
柴荣好奇道:“你能有什么烦恼?”
“....”朱秀一滞,叹息道:“家母因为太后突然故去,心中颇为伤感,忧思成疾,病情加重,时常念叨着,见不到我生下子嗣,心中难安。这让我深感压力啊~~”
柴荣笑道:“此次你受累南下,倒是耽误生育重任了!等回到开封,我做主放你两个月清闲,让你专注房闱之事!”
朱秀愕然,颇为无语,摇头道:“殿下此番言论若是被言官听到,一定会上表劝谏,担心我大周嗣君沉迷女色。”
柴荣大笑:“人之大欲,本是常情,节制便可,何须忌讳?”
朱秀拱拱手,促狭道:“殿下就不怕我向王妃告状?说殿下有纳色念头!”
柴荣一愣,瞪眼指着他:“你敢!”
朱秀嘿嘿道:“王妃可是我大姨子,为了殿下家宅安宁,臣只有冒死犯颜!”
柴荣无语,干咳几声,咬着牙低声道:“你我私下里的话,切不能让你妻知道!否则她必定会告知王妃!”
朱秀眨巴眼:“这算不算拿捏住了殿下把柄?”
“你小子!~”柴荣愕然无语。
朱秀道:“不瞒殿下,我答应冯娘子年底之前娶她过门,可冯老相公那一关不好过,还请殿下回去后帮帮忙,说和说和!”
柴荣气愤道:“你要挟孤?”
“不敢不敢!殿下帮忙,我替殿下保密,将来王妃那里,我还能帮殿下打打掩护,各自家宅安宁,难道不好?”朱秀一副精打细算的鬼祟模样。
柴荣想了想,不情愿地道:“成交!”
二人相互瞪眼,仰头大笑。
柴荣心情愉快了许多,这就是他喜欢和朱秀相处的原因。
既不会因为身份地位太过疏远一本正经,又不会失掉尊卑规矩,这当中的分寸,朱秀拿捏得相当好。
这种既是君臣又是知己好友的关系,让柴荣感到很舒服。
如今俩人又是连襟,更是让这层关系充满亲密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