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派人请朱母入宫,两位老妇人喝茶谈论佛事,没事就在宫苑里走走逛逛,日子过得悠闲着呢~”
赵匡胤心里一咯噔,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朱秀突然和李太后走得近,让他心里生出些紧张。
两年多前,官家入宫,交接皇帝受命宝时的场面历历在目。
那枚传自石晋朝时的皇帝宝玺,代表的是皇权天授正统,乃是国家神器的象征。
赵匡胤清晰记得,那枚柘黄宝玺入手时的冰凉厚重感,宝玺之上的盘龙钮是如此精致威严....
赵匡胤心里勐地一紧,想起那日自己鬼迷心窍之下,竟然窥伺皇帝受命宝,还险些被人当场撞见。
一想到此事他就深感后怕,这是他迄今为止犯下的最严重错误。
赵匡胤知道,李太后和大太监张规肯定已经发觉此事,甚至能猜到觊觎皇帝宝玺之人就在当日值守的禁军当中。
可他们却没有向官家禀报此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声张,仿佛这件事不存在一样。
二弟赵匡义分析说,这是李太后不愿节外生枝,不想在政权交替之际再生变故。
两年多来,太平宫里一直没有传出相关消息,赵匡胤渐渐放下心来。
可对于他而言,此事终究是个隐患。
如今李太后和朱秀之母走得近,万一哪日说漏嘴,把此事说出被朱秀知道,他会不会请旨追查?
以朱秀的智慧,只怕会很快追查到自己身上。
窥伺皇权神器,无论是谁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一旦官家震怒,赵家覆灭只在眨眼之间。
现在已是广顺二年,大周根基稳固,人心安定,像赵家这些前朝留下的军功贵族家族影响力有限。
官家如果真要砍头杀人,不会再有太多顾忌。
毕竟赵家不是符氏、高氏那种获封王爵的显贵家族,在军中没有太大威望。
赵匡胤越想越感到坐立不安,收拾纸笔迅速起身走出值房,只扔下一句:“替我向张驸马告假一日....”
“诶诶~赵大哥有何要事?”石守信赶紧睁眼坐起身,赵匡胤却不做理会,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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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老父赵弘殷还在龙捷军中未归,赵匡胤没有到后宅拜见母亲杜氏,直接回自己居住的跨院,找妻子贺贞问明赵匡义所在,往隔壁另一座独院赶去。
推开房门,赵匡胤见到赵匡义正在对着铜镜更衣,一旁的衣架子上,还挂着好几套簇新锦袍。
“兄长今日下值倒是早得很!正好,我这里有几件新袍子,劳烦兄长参详参详,我穿哪件最好看。”赵匡义笑道。
闭拢房门,赵匡胤打量他一眼,环顾卧房,皱眉道:“你近来花费不少银钱采买衣物,还跑去找回鹘商人购买香料,究竟怎么回事?”
赵匡义抚弄刚戴好的硬翅幞头,紧了紧腰带,在屋中踱了两步,昂首道:“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弟我正值青春年少,当然要做个风流倜傥的美郎君。”
赵匡胤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笑骂道:“屋中尽是脂粉香味,若是被父亲知道,定要好好打你一顿板子。”
赵匡义抛了个眼神:“你我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总不至于背弃手足之情将我出卖。”
赵匡胤大翻白眼,忍不住想往这小子后脑勺招呼。
“你上一次如此卖弄风骚,还是去年遇见高怀德家里那位年仅十二的小堂妹时。
说吧,这次又遇见哪家娘子,让你念念不忘了。”
赵匡胤往躺椅一靠,调笑道。
赵匡义“唰”地展开折扇,摇头晃脑道:“正所谓‘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此女容貌胜高氏女十倍,若是兄长见了,只怕也挪不开眼。”
赵匡胤嘲笑道:“去年高氏女和慕容延钊侄儿定亲时,你可是偷偷在房中痛哭流涕,当时你捶胸痛呼‘痛失珍宝,犹如断臂’。怎么才过了一年,高家娘子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了?”
赵匡义神色自若,笑道:“人终究要往前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高氏女眼拙看不上我,那是她没福分。
也幸亏高氏女没看上我,如今我才能和周娘子相遇。”
赵匡义俊脸流露光彩,整个人意气风发。
“究竟是哪家周娘子?”赵匡胤狐疑道。
赵匡义张嘴想说什么,眼珠转悠了下,摇晃折扇嘿嘿道:“等事情有些眉目,再透露给兄长不迟。”
赵匡胤撇撇嘴,对这自家兄弟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
“对了兄长,今日回来可是有事?”
赵匡义走到兰锜旁,取下摆放着的宝刀,“呛”地一声拔出,刀刃光寒照射在眼,当真是把好刀。
赵匡胤正色道:“今日我听石守信说,连日来朱秀送老母入宫见太后,朱秀之母和太后谈得来,二人时常在太平宫里谈论佛事。”
“噢?”赵匡义回头看他,英气的剑眉微挑:“兄长是担心朱秀和太平宫走得近,察觉到两年前皇帝受命宝之事?”
“不错!”赵匡胤懊悔苦笑,“此事怪我,那日不知怎地,竟然胆大包天,偷偷取出皇帝受命宝抚弄....唉~”
赵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