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不甘落后,率军紧跟,大军潮水般入城。
远处营寨望楼之上,郭威重重一拳砸在栏杆,终于攻破城门!
距离彻底剿灭李守贞,又更进一步。
“恭请大帅入城!”朱秀拱拱手。
郭威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入城!”
罗城内,李重进和赵匡胤率军杀入,局势瞬间调转,王继勋率领叛军节节败退。
“将军快快退入内城吧!朝廷大军已经攻进罗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部将苦苦哀劝,王继勋满身血污,万分不甘心就这样丢失罗城,叛徒周光逊也还未亲手斩杀。
纵然不甘心,王继勋也知道大势不可挽回,刚要下令退回内城,一名黑甲大将倒提一杆铁枪,单人独骑冲来,嚣张地大声嚷嚷:
“哪个是龟儿子王继勋?赶快过来受死!”
大将正是李重进,黑脸沾了些黑灰,愈发黑如锅底,就像从煤窑里刚爬出来。
王继勋怒不可遏,纵横河中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骂阵。
李重进扫视众敌将,枪头一指大喝道:“都他娘的是哑巴不成?王继勋号称王三铁,爷爷倒想尝尝他的鞭子有多铁!若是不敢应战,往后就改叫王三软算逑!软鞭子、软骨头的无胆鼠辈!”
王继勋一口老血差点气得喷出,目眦欲裂:“贼厮休要猖狂,王三铁在此!”
当即,王继勋不顾众部下阻拦,拍马飞奔而出,朝李重进杀去。
李重进狂笑一声,双腿猛夹马腹,人马如离弦之箭,长枪在手气贯长虹!
铁鞭、铁枪交击暴音听得观战之人胆战心惊,王继勋满面震惊,大骇道:“你是何人?”
李重进大笑:“我乃郭帅麾下,神勇骁将李重进是也!”
说罢,跃马持枪压着王继勋一顿疾风骤雨般的狂攻!
二人交手之时,郭威和朱秀、魏仁浦也刚好入城,听到李重进嚣张的吼叫声,郭威大笑不止,朱秀却是忍不住翻白眼。
哪有将军给自己起诨号的,还自称神勇骁将,真是中二得不行!
潘美搀扶着周光逊拜倒在郭威马前。
“降将周光逊,拜见郭帅!”周光逊左肩窝处汩汩冒血,面色发白,咬紧牙关。
郭威沉声道:“你做的不错,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多谢郭帅!”周光逊感激拜倒,还不忘朝朱秀躬身抱拳,朱秀微笑颔首。
潘美收拢周光逊麾下起事降卒,先行返回营寨。
郭威看了眼朱秀笑道:“此人不错,可堪一用。”
朱秀道:“周光逊侍母孝顺,并非奸恶之徒,跟随李守贞作乱,也只是出于追随旧主之意。他今日受了郭帅活命恩德,一定会感念在心,等平定河中后,不如让他继续驻守蒲州城。有此人在,这处黄河重镇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郭帅。”
魏仁浦捋须笑眯眯地道:“朱少郎所言甚是。”
郭威指着他笑骂道:“好个滑头小子!”
朱秀拱拱手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蒲州城乃是关中与河东、河南三地交通往来的要道,控扼天下咽喉,乃是一处至关重要的军事、经济、政治重镇。
在蒲州城留下可靠的人手,稍微懂得天下藩镇布局的人都知道有多么重要。
就算郭威内心坦荡,没有半点称兵作乱的打算,但留下一枚暗棋也是很有必要的,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周光逊作为降将,与郭威的牵扯并不算多,朝廷应该不会将他视作郭党派系。
相反,周光逊的起事直接帮助朝廷大军攻占蒲州罗城,朝廷定会格外嘉奖,以示表彰。
这些意思,朱秀不用说得太清楚,三人心里都明白。
李重进和王继勋的武斗已过一百余回合,李重进越战越勇,王继勋则是彻底处于下风。
王继勋汗水淋漓,双腿有些发软,甚至都夹不住马腹,踩不稳马镫。
王继勋心里大呼后悔,上半夜在两个妇人身上操劳卖力,下半夜刚要入睡,就收到罗城急报,只得提上袴子往外冲。
没想到遇上一个黑壮如熊的猛汉,打得他实在没脾气。
“咻咻~”几支暗箭从旁边射出,李重进大怒,舞枪打落。
“王将军快走!”放冷箭的部下疾呼提醒。
王继勋气喘吁吁,不敢恋战,拔转马头朝内城门逃去。
“留下脑袋再走!”李重进大吼,催马紧追。
内城门狭开一条缝,想要放王继勋和他的部将入城,李守贞父子也出现在城楼之上。
柴荣身边,赵匡胤不紧不慢地张弓搭箭,挽弓如满月,双目眯成一条缝,冷冷紧盯,手指一松,弓弦嗡嗡振动,一支羽箭如电光般射出!
羽箭射中王继勋马匹的后腿,战马嘶鸣一声摔倒在地,王继勋惨叫着被掀翻,在地上连滚几圈。
等他站起身,身后传来一声大吼,李重进杀到,长枪一扫,一颗硕大的头颅飞起,断颈喷血如柱!
“哈哈哈~”李重进大笑,挑着王继勋的人头朝城头张扬炫耀。
城楼上,李守贞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李崇训仓惶地朝城下大吼:“快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