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焦继勋率领凤翔军抵达。
营门前,薛修明和薛修亮列队迎候。
“拜见焦帅!拜见许都使!”二人神情恭敬,弯腰长揖。
焦继勋翻身下马,许兴思则由两名小校搀扶着下马。
“二位不必多礼,请起!”焦继勋作势虚扶,态度温和,倒也没摆什么架子。
打量列队的折墌城牙外兵,衣甲鲜亮,队形还算齐整,一个个挺胸昂头,努力做出一副精锐甲士的样子。
焦继勋却是暗暗摇头,只一眼,他就能看出,这群特地挑选出的“精兵”根本没上过战场。
再往大营里望去,一顶顶军帐扎的毫无章法,兵士三五成群东游西逛,毫无纪律可言。
如此兵马,也就只能维持地方治安,靠着人数优势吓唬人。
到了真正的战场上,能稳住阵脚不溃散已算不错。
“哎唷,连日赶路,可把我累惨了!”许兴思扶着腰杆连声抱怨。
薛修亮急忙凑近亲自搀扶,弯腰驼背的样子像个龟公。
“辛苦许都使了!营中已经设下酒宴,为焦帅和许都使接风!夜里,再为许都使安排几名暖床侍婢,都是荆襄之地来的,肤白体柔,保证许都使满意!”薛修亮谄笑暧昧。
许兴思这才满意地道:“薛二郎有心了。”
论年纪,许兴思比薛修亮还要小几岁,却是张口闭口薛大郎、薛二郎的叫着,毫不客气地将自己当成长辈。
薛修亮心里不痛快,面上却只能讪笑应承。
许兴思贪财又好色,每次来都得把他伺候舒坦,临走时还得奉上一笔不菲的孝敬。
许兴思虽说只是个都盐使,但他背后可是坐镇京兆的盐铁转运使兼陇右行营兵马都监王峻。
别说小小薛氏,就连焦继勋也不敢得罪王峻,所以许兴思言行偶有放肆之处,焦继勋也不跟他多做计较。
薛修亮讨好地道:“焦帅帐中可需安排人侍奉?”
焦继勋淡淡道:“凤翔军另选地方扎营,本帅领兵出行,向来与将士们同吃同住,营中更是禁止出现女人。”
薛修亮马屁没拍着,讪讪笑着不敢多嘴。
薛修明拱手钦佩地道:“焦帅治军,当真是军规森严!这片野地足够大,不如下官命人将东北处地势高阔之地划出,留作凤翔军大营。”
焦继勋顺着望去,点点头:“也好。”
迎入中军大帐,请焦继勋坐上正中帅位,许兴思居其下,薛家二人反而成了陪客。
美酒珍馐奉上,薛修亮陪着许兴思欢饮作乐,大快朵颐,焦继勋没喝酒,让人送来热茶,几种菜肴各尝几口,白面馍馍倒是吃了好几屉。
许兴思满脸醉红,大着舌头说道:“接到薛家传信,我...我马上禀报王都监,王都监说了,史...史匡威好大的胆子,绕过盐监私自...私自制售盐,截留朝...朝廷盐税....
新皇登基,王...王都监赶到开...开封觐见,官家下旨,彻...彻查彰义军私设盐厂之事!一旦查...查实,严加...惩处!”
薛修明大喜,忙问道:“官家有旨意赐下?”
许兴思指着焦继勋,嘿嘿笑道:“官家谕旨,早在...焦帅手中!”
焦继勋微微一笑,表示确有此事。
薛修明和薛修亮相视振奋,有官家谕旨在手,一旦查实史匡威私设盐厂,采盐贩盐,绕过盐监赚取盐利,再由焦继勋和王峻联名上奏,史匡威这个节度使只怕就当到头了。
如此一来,彰义军易主名正言顺。
史匡威下去了,有资格接任节度使的,唯有薛修明。
再请大舅哥李彝殷,焦继勋和王峻上表替他美言几句,薛修明当上彰义节度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焦继勋道:“史节帅与本帅也算故交,没想到他这次竟然为了一点私利,触犯朝廷法纪。盐利乃是国家重要赋税收入,地方藩镇私自截留,情节严重者可视同谋反。
官家命本帅和许都使调查此事,本帅之意,只要史节帅肯上表向朝廷请罪,请辞节帅之位,本帅也不愿为难他,甚至愿意派兵护送他回开封养老。”
薛修亮急了,脱口道:“咱们谋夺彰义基业,如何还能放跑史匡威?当然要斩草除根!”
焦继勋皱起眉头,正色道:“如今中原一统,各处藩镇皆是朝廷所辖,你我皆是刘氏臣子,哪里来的基业一说?史家三代为国守边,也算功勋卓着,即便史匡威有罪,也该交由朝廷有司审查,岂是你我能擅自处置的?”
薛修亮自知失言,讷讷地不敢做声。
薛修明以眼神警告他不要再乱开口,不慌不忙地笑道:“愚弟口拙,请焦帅勿怪!他的意思是,眼下安定县城中,彰义军发生哗变,为保全百姓和史节帅,不如请凤翔军与我部合兵一处,攻破县城,镇压叛乱。”
焦继勋捻须淡笑,薛氏兄弟的意思他心知肚明。
就是想请凤翔军以弹压叛乱为理由,攻入安定县城。
过程中,史节帅可能被乱兵杀死,也可能下落不明。
如此一来,铲除史匡威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彰义军此后群龙无首,薛修明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