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笑了笑，彻底放开了，拱手道：“陛下，老臣做了我大楚三朝臣子，到了今年，这京营也呆了二十六年了。”
“也浑浑噩噩了二十多年，老臣也没多少年活头了，临走前，也决定为我大楚，做一次贡献，也不枉大楚这么多年对老臣的皇恩。”
袁大人说的很感慨，他又看向杨博：“杨大人，你刚才问的问题，相信全朝堂很多人都明白，甚至很多人身在其中，但是不想回答，以至于不敢回答。”
“但是老朽不同了，老朽不在乎生死了，活够了，现在就让老朽代我大楚回答你这个问题。”
“你说的国初，数千万两的税银，其实这并不准确，老朽可以明确告诉给你，国初时候，十道不但是有三千五百万两的税银，甚至还有三百万石最少的税粮，国初太祖，太宗，数年征战，打突厥，战契丹，就算战败，依然可以继续带兵反攻，为何？因为钱多，粮多，我们不怕打，不怕耗。”
“老朽还记得小时候，老家有五亩良田，税收只有十分之一，虽然生活不富裕，但是也可以春节有一身新衣服，那时候，就算是在穷，一天也能吃饱饭，老父亲还可以拿粮食换钱，供养我上私塾读书，老朽我应该感谢太祖太宗，没有他们，就没有老朽我的寒窗苦读二十多年，金榜题名。”
袁大人说这话，一些人唏嘘，毕竟他小时候，最少六十多年前了。
当时还是太宗时期，的确是那时候的大楚最为辉煌。
袁大人叹口气，又摇头道：“可以说，老朽是鉴证了我大楚辉煌富足，百姓安居乐业，精锐百万问鼎天下的时候，到现在各地百姓衣不附体，吃不饱，穿不暖，就连边军数十万大军，也都是需要饿着肚子上战场。”
“这期间，我大楚富裕啊，真是富裕，百姓多了，开垦的荒田也多了，可是为什么，就是赋税越来越少了呢？”
袁大人声音不大，但是回荡在整个朝堂。
很是让人深思，杨博也是感慨，他能问出来这样的问题，已经算是胆大的了。
这位袁大人，更是厉害，直接把亲身经历说出来了。
袁大人拱手：“说实话，当今万岁，真的算是为子民，为边军，为我大楚鞠躬尽瘁了。”
这像是在拍马屁，楚杰没有笑，静看他继续说下去。
袁大人道：“老朽这并不是阿谀奉承，诸位一定都还记得，去年的时候，河西全省大灾害，国库空虚，是陛下从内帑拿的钱，这所有人有目共睹，燕山被进攻，陛下不断的从内帑拿钱，一批批送到幽州，送到燕山关，老朽看在眼里，其实心里挺欣慰的。”
“大楚能出现这样一位皇帝，是我们大楚的荣幸。”
其他大臣没说什么，毕竟这是在夸赞皇上。
他们没办法说什么，楚杰倒是提醒了一句：“好了，不用说朕了，朕作为大楚的皇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燕山关军情如火，还不拿钱，那就真的是昏君了。”
袁大人拱拱手：“陛下，老臣这不是恭维，同样老臣还是要说，陛下去年不断的对各位臣子罚款，开始就连老朽心里也很埋怨。”
“只是后来看陛下，拿着罚款去赈灾，拿着罚款去救济来京城逃难的灾民，老朽无话可说。”
“还有诸位，你们也别心生怨恨，虽然陛下让诸位交了罚款，但是你们见陛下自己奢侈了么？是盖宫殿了，还是游玩浪费了？都没有，依臣所知，陛下和皇后每天的饭食，依然是普普通通，甚至跟有些大臣的饭食相差很远。”
“而这些钱，都去了哪里，相信有的部门有账目，比如户部和兵部。”
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不说话，他们当然清楚了。
袁大人笑了笑道：“可是陛下没有自己用这些银两，却给了灾区和边军，但是他自己却背了骂名，现在全京城到处都流传陛下贪财无度，相信不少人都听说了吧？”
这事，谁不知道，但是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说啊。
楚杰呵呵笑了笑：“无所谓，想怎么骂随便吧，只要是大楚的灾区百姓多活几个，边军将士能够吃饱穿暖，骂朕是昏君又如何？”
“陛下是圣君，我等都看在眼里，天下真正开眼的，也都不会怪罪陛下。”
有人恭维，立刻就很多人开始夸赞。
袁大人说完这些，等安静了继续道：“陛下，老臣之所以说这些，就是要做下对比，让天下人看看，那么接下来老臣要说的，就是真正让我大楚日落西山，让我大楚百姓吃不饱，让我大楚边军没饭吃的人到底是谁。”
“第一，就是有功名的读书人。”
“什么？袁横，你大胆，怎能无此污蔑天下读书人，天下读书人可是我大楚的根基。”
“袁横，你作为金榜题名的圣人弟子，怎么能无此胡言乱语？”
可是袁大人丝毫不为所动，楚杰看他一眼，他自己都佩服了。
虽然他也明白，根子就出在读书人身上，但是他都不敢说啊。
你就算是穿越的，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万能的，他只能是侧翼的改变科举，还必须要有理有据。
比如在科举里面加上算数，还要费尽口舌，大战群雄，总算是让算数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