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万物勃发,草色遥看近却无。
小到不能打湿行人衣衫的牛毛细雨不停地在下,田间的农人带着斗笠赤着双脚忙着插秧。几只白鹭丝毫不怕劳作的百姓,悠闲地漫步在水田间捕捉着水里的鱼虫,浅淡清澈的水中倒映着新绿色的秧苗与白鹭,每一次轻微的扰动都会将倒影扰动成一团晃动着的颜料。远处一株桃花才绽了几枝花骨朵,几多粉嫩的桃花分外惹人喜爱。
田垄上一个赤脚的华服汉子一手提着手中长靴一手拉着一个赤脚的小娃,小娃粉雕玉琢分外可爱,奇特的是他幽黑的瞳孔周围绕着一圈金环,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些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在一堆粗麻布衣的百姓间,这两个人显然格格不入。路过桃树汉子顺手折了一枝开得正好的桃花想递给小娃但无奈小娃手里也提着靴子便顺手插在了小娃的靴子里。小娃也不在意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周遭的农忙情景。
汉子被春景所动,心情似乎很是愉悦:“这还只是初春,到了胜春之时江南的景色还要再美一点。到了春天,所有人都会很开心的。”
“田里的人们散发着一种疲惫的苦涩和忧愁的丁香花香,”小娃闭眼稍微感受了一下:“他们并不快乐。”
汉子耸肩:“他们凡人要关心时令,天气,庄稼的长势,牲口的繁育,被生计所累。自然要多一些愁苦的。”
小娃抿了抿嘴:“大家都要吃饭睡觉,为什么他们插秧我们看着?我要是他们就要和你理论理论。”
汉子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无声得裂了裂大嘴:“他们是人,而我是神。怎么可能相提并论!”
“仙爷说的极是,我们凡夫俗子怎能与仙爷相提并论。”远处小跑来的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高声迎合,不顾地上的泥泞糟蹋了绸布衣直接在地上跪上一跪,然后才起身撑起一把油纸花伞为二人挡雨:“老爷说两位仙爷想要出去逛逛大可带上几个机灵的仆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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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插秧的长工粗俗不堪不要污了两位大人的眼。”论年龄中年人可当汉子爸爸,小娃爷爷,但他的语气却放的极低。态度也极为谦卑。
小娃家教很好,见到中年人为他撑伞礼貌的道了声谢。中年人却诚惶诚恐被惊得不知该说什么,一个劲的说“小子区区尘民怎么受得起仙爷的一声谢!”小娃自觉无趣,又转头打量着四周的春景,心中却少了几分兴致多了几分不解与疑惑。
土路渐宽渐渐被泛绿的青石板代替,路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小娃注意行人分为两类,一类身穿华服的或谈笑风生或悠闲赶路,内里是傲气与从容。而第二类穿着稍次的大多赤脚行色匆匆,见到上一类人多是闪到路边低头快趋。像他与汉子这样身着华服却又赤脚的人没有第三个。不过上一类人见到汉子却很是恭敬,一般都会有礼貌的将手前伸至齐额髙以示尊敬并低头喊一句“墨老好”。小娃家里礼数森严知道这是一种晚辈礼,对象一般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不过一些成群结伴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倒是会在问完礼后一边娇笑着捏一捏小娃白嫩嫩的脸蛋一边惊呼:这么可爱一定是女孩子吧!呀!还折了一枝桃花,是不是想送给姐姐们啊。然后带着欢声笑语离去。
小娃表示又被冒犯到。他可是纯爷们啊!
在忍受了三波少女对小娃的无情捻油后一大一小终于到了中年人所说的府上。
江南气候湿润,房屋地基大多偏高。而这座宅邑光是门前台阶就有十几阶。门两侧立的不是常见的石狮而是两个似龙似兽的石雕。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娃发现在汉子走上台阶后两个石雕的头微不可查的低了几分。四米高的红木镶金大门早早洞开迎接一大一小,几名仆人捧着干净的毛巾与热水垂首而立要为小娃与汉子洗脚提靴被汉子挥手遣散。两个清秀的侍女撑着伞顶替了中年人的位置。干净的青石台阶上多了一大一小两行足印。
进门,院子中一个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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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素的老翁柱杖而立,中年人轻喊了一声“老爷”后便安静的立在老翁身后。
老翁腿脚不便,但还是上前迎接了几步然后在小娃面前缓缓跪下然后将手伸至额前行晚辈礼:“恭迎少主!”他说话稍微有些气喘但声音却铿锵有力。在对小娃行完礼后老翁才在中年人的搀扶下起身,不慌不忙的对着汉子行了个平辈礼:“墨兄倒很雅致,春雨赏新禾,赤脚踩天地。”
墨大咧咧得挥了挥手:“没那么文绉绉的酸气,许久不到江南想带着长风感受一下江南的水灵气!”
老翁“啊!”了一声对着长风低首:“江南秀丽风景倒是极多,如果少主喜欢老仆立刻安排打点。”
长风摇了摇头:“老爷爷不必这么费心,刚才墨叔叔已经带着我去水塘边骑黄牛,吹柳笛,看插秧玩的很尽兴啦!”
老翁苍老得笑了几声却不由自主的咳了起来,身边一个侍女给老翁端了碗药茶润了喉咙后老翁才沙哑开口:“少主玩的开心便好。鹅黄,柳绿去服饰两位仙长沐浴更衣换干净的衣服鞋袜,准备吃些茶点。”又有两名年轻貌美的侍女低头称是,然后在稍前半步领路。而老者在对长风行了一礼便边缓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