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在屋内坐了一夜,直到天色泛白才从那纷乱的记忆中脱离而出。
梳洗过后,苏澜拿出了一颗红色的镂空珠子。
这是她在地窖中发现的。
这珠子像是相府之物,所以她当时没有对煜哥哥说。
打量了几眼后,苏澜吩咐道,“浮云,将府中的财物账簿,记录册全部拿来给我。”
“是。”
浮云取出一迭账薄递了过去,不经意瞥见她手中的珠子。
“这不是荷姨娘之前买来的鸡血石手串吗。奴婢记得这手串样式独特,她很喜欢,可是近来却不怎么戴了。”
怪不得她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原来这东西竟出自相府。
既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苏澜找了借口起身离开,就要朝着碧荷院去。
不料刚拐过长廊,忽然听到假山后传来一种类似动物咀嚼东西的声音。
她双眸微眯,透过假山石缝隙处看去。
只见里面有个人背着光,双肩不住抖动,在吃什么东西。
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那人忽然回过了头,嘴角上糊满了鲜血,冲着她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猛然间,惊得苏澜脸色巨变!
这人是……荷姨娘。
而荷姨娘整个人藏在阴暗角落处,抓起地上鲜血淋漓的东西狼吞虎咽地朝嘴里塞。
那地上的东西,分明就是……
苏澜胃里猛然翻江倒海险些吐了出来。
她极力克制住心底异动,转过身就要离开,谁知却撞见苏文涛赶来。
对着她就是一顿怒斥,“你在这儿做什么?”
“父亲。”
察觉到他的反常,苏澜试探道,“父亲来得正好,女儿正有一事禀告。”
“荷姨娘方才好似中邪,恰逢被女儿撞见,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将她拿下才是!”
“什么?”
苏文涛大惊失色,正要仔细追问,忽然听到诡异的咀嚼声传来。
他眉眼凌厉,抽出护卫腰间的长剑,循着那声音而去。
苏澜并未迟疑,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荷姨娘的藏身之处。
此时,荷姨娘还在低着头如野兽一般咬着手里的生肉。
听到动静她缓缓抬起头来,望过来的目光凶狠至极,哪里还有半分神智。
“贱人,居然敢在府中装神弄鬼!”
苏文涛狠厉一喝,不及苏澜反应过来,一把抽出手中的剑,“噗嗤”一声插入荷姨娘胸口。
伴随着一声长剑刺入腐肉的声音,只见荷姨娘猛然恢复了神智,满脸震惊看向自己胸口的剑,“老爷,你为何要杀妾身?”
说完,就瞪大双眸倒在了血泊之中!
“父亲!”
苏澜疾步上前查探了她的脉搏,怒声质问,“父亲为何要杀了荷姨娘!”
“为父的决断,何时轮到你过问。”见她竟敢忤逆自己,苏文涛瞬间就怒了。
“是吗?”
苏澜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闪躲之色,站起身道,“女儿自是无权过问父亲的决断,但此事涉及摄政王府,而父亲却杀了荷姨娘,这不得不让女儿以为,父亲图谋不轨。”
“你放肆!”
一听这话,苏文涛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你难道不知,三皇子因为挖心案被废为庶人疯了。”
“一个皇子尚且如此,若是让皇上知晓荷姨娘在府中做出这种事来,相府岂非被连累?”
若说之前,苏澜或许相信此事与苏文涛无关。
但在她试探他的那一刻,他就露出了破绽。
她不过是暗示了几句,竟引得他狗急跳墙杀了荷姨娘。
而荷姨娘自从苏顷双被卖入青楼后,整日神情恍惚,闭门不出。
如今竟莫名其妙,性情大变!
这其中,分明是有人作祟。
苏澜眸底暗光一闪,“如此说来倒是女儿思虑不周了。”
“此事不可张扬。”
他嫌弃丢掉手中长剑,继续道,“荷姨娘身患重病,以至暴毙而亡。”
说完,他抬眸对上苏澜的目光,暗含威胁道,“澜儿可别说错了话,否则只怕夫人难免为此忧心。”
“想必澜儿,也会知晓分寸。”
听着他明里暗里的威胁,苏澜镇定自若道,“是,女儿明白。”
片刻的功夫,荷姨娘暴病而亡的消息在苏文涛的刻意散播之下,传得人尽皆知。
入夜,苏澜刚沐浴完,长发披散站在窗下,看着远处被笼罩在黑暗中的相府。
忽然有人自背后拥住她,低沉醇厚的嗓音伴随而至,“怎么,这才多久不见,澜儿便忧思难解了?”
苏澜一惊,侧过身就被眼前的人惊得双眸一亮,“煜哥哥,你怎么来了?”
男人宠溺揉了揉她的脑袋,“本王若再不来,澜儿岂非坏了相思?”
“你,你胡说什么。”
她羞赫得脸颊一红,依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道,“煜哥哥,今日我发现荷姨娘举动诡异。我怕她会不断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