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严厉的呵斥掷地有声回荡在整个楼层, 回荡在耳边,狠狠砸在心头上。
顾峪昔眸光微闪,他愕然地看着面容冷峻的骆盼之,上次这么吼他还是那次让他滚, 当时他就难受了很久。这次又跟上次不同, 现在他知道骆盼之为什么这么吼他,难受之余又觉得有些心虚, 想去握骆盼之的手, 让人别生气。
手却被躲开落了个空, 顿时怔住。
“顾峪昔。”
顾峪昔听到骆盼之喊自己, 收回被拒绝的手,轻轻嗯了声。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要擅作主张来研究所, 你有想过我吗?”骆盼之凝视着顾峪昔,见人脸色有些苍白, 心里头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没有人能够明白他的害怕。
可能连顾峪昔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夸张,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
顾峪昔再一次想要去握骆盼之的手,却又被躲开,他愣了几秒,开始有些难过, 因为低估了骆盼之的生气程度,他眉眼低垂:
“我想过。”
骆盼之面无表情:“你想过什么,想怎么骗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 但我还是想要这么做, 因为我觉得我能哄好你。”顾峪昔说着觉得有些难受, 开始自责:“我高估了我自己,低估了你。”
骆盼之:“……”他还在生气,怎么说撒娇就撒娇,不讲武德。
顾峪昔看见骆盼之眼神冷冽严厉盯着自己,知道这人肯定不让他牵手,只能用手背去碰了碰,但还是没有得到骆盼之的回应。
一时间有些懊恼。
但在下一秒却被握住手腕,力度极大。
骆盼之握上顾峪昔的手,而后看向父亲楚熠桥,深呼吸一口气,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认真道:“爸,下不为例,我先带他走了。”
楚熠桥有些意外右盼竟然也对他生气:“右盼,爸爸能保证这个检查对峪昔没有任何问题。”
“我在乎的是这个问题吗!!!”
骤然响起的咆哮,让实验室外的走廊上空气里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氛。
骆盼之眼眶渐红,他略带红血丝的眸底尽是怒意,胸膛上下起伏着,就像是紧绷的弦忽然崩断,克制隐忍的情绪因这句话顷刻间瓦解,握着顾峪昔的那只手再一次收紧。
“我明明已经说过的,这件事情我一定能解决,为什么要扯上顾峪昔呢?实验室明明已经在进行研究,已经捕获到是染色体的问题,新药也已经在研究,甚至连志愿者都有了,非得要他吗?他是全球第一例二次分化基因缺陷患者他有错吗!!!他现在还怀着孕做这个检查研究所真的能保证没有任何问题吗!!!”
“骆盼之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一道严厉批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走廊尽头是赶来的骆清野,只见他脸色阴沉走到骆盼之跟前,拧着眉:“你现在是清醒的吗?你在向谁发脾气!”
骆盼之目光如炬径直对上面前的父亲:“我当然清醒,我无比清醒,这事是你们不对。只要你们提出峪昔一定会愿意做,我也知道他一定会做,因为银河集团对他有恩,他爱我,就算这个检查会有危险他也会愿意。所以我说过不准跟他说,为什么?因为我受不了他有任何的万一和差错。”
“或许他这个检查报告对华夏,甚至对全世界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甚至能够进一步推进研究进度,但我真的没有那么伟大,爸、大爸,他还怀着孕的,他还是个alpha,很辛苦很辛苦的,你们知道吗?如果这个检查有万一呢?”
“我真的会疯的。”
原本傲然凛冽的声音染上哽咽,声音从重到缓再到颤抖,就算极力克制着声音不颤抖,但站在身后的顾峪昔听出来了,他凝视着骆盼之的后背,眸底浮现复杂神色。
这男人哭了。
“我不需要顾峪昔对全世界有什么意义,我只想要他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他毫发无伤才是我最大的意义。”骆盼之红着眼看着骆清野,语气笃定:“您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冲动也罢,如果你们觉得我没有大局观念不配做银河集团的总裁,这个位置我愿意让给大公无私的人,反正我没那么伟大,顾峪昔谁都不许动。”
说完拉着顾峪昔转身离开。
楚熠桥凝视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右盼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重话,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我们做错了吗?”
“没做错,只是我们选择了银河集团,右盼选择了峪昔。”骆清野搂上楚熠桥的肩膀观察着他的表情:“没生气吧?”
楚熠桥笑了笑:“我气什么,就是有点意外这家伙会那么凶。你跟上去看看峪昔,我比较担心他,刚才又抽了血还没吃早餐,担心他会不舒服。”
“嗯。”
此时黑色迈巴赫里,气氛有些严肃。
骆盼之开着车驶离研究所,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沉默至极。
顾峪昔坐在副驾驶上也没有说话,也不是他不想说,只是觉得饿过头脑袋有些晕沉沉的,头侧在椅背上,选择闭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