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的御史李浚在遂家村丁忧已经一年多。此刻他正在家中的堂屋读书。
仆人来禀:“老爷,外边有个姓田的军官求见。”
“姓田的军官?”李浚想不起认识这么个人。“让他进来吧。”他还是吩咐道。
片刻后,仆人领田宽走进。
田宽向李浚施礼:“在下青州中护卫小旗田宽,拜见李大人!”
李浚问:“旗爷前来寒舍,可有事请?”
田宽道:“我们可否单独说说话?”
李浚转向正在沏茶的仆人:“你先下去吧。”
“是,老爷!”
仆人退下后,田宽道:“李默先生托在下给您捎个信。”
“李默?好久不见他了,他在汉王府可还好?”
“李先生已被关入大牢。”
李浚吃了一惊:“李默是朝廷派至汉王府的右长史,好端端的怎会入狱?”
“大概是忠言逆耳吧。”
“直言谏主,这像是他的为人。他说他要李浚怎样?”
“他让大人尽快离开乐安这个是非之地,千万别牵扯进汉王的事情中去。”
“汉王的事情?什么意思?”李浚问。
“汉王要派人来请大人出山,辅佐他。”
李浚思绪重重地说:“几日前汉王府的指挥使王斌倒是来过寒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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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斌登门拜访李浚。两名随从士兵抬进一箱礼品。
王斌道:“这是汉王殿下的一点儿心意,请李大人笑纳。”
李浚道:“无功不受禄。李某回乐安已逾一年,尚未觐见过汉王殿下,汉王殿下反倒派将军亲自上门慰问。李某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大人不必客气,”王斌道。“我家大王派王某前来,其实并不仅仅是慰问。”
“哦?”
“大王知道李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如今闲在家中,着实可惜。大王想请大人夺情,提前结束丁忧,来汉王府,共图大事。”
李浚怀疑地问:“共图大事?什么大事?”作为一名谨言慎行的朝廷命官,“大事”对他来说是个极为敏感的词。
“大人去去就知道了。”
“还是先讲清楚的好。”
“大人不必紧张,无非是打理些王府的事务。”王斌后悔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找补。
“做幕僚啊,”李浚松了口气。“李某是朝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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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既便夺情,也须返回朝廷,由吏部重新安排。贸然去王府帮忙,只怕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王斌道:“这个大人尽可放心,大王自会向朝廷言说,让大人暂时留在乐安,帮帮他。待大人二十七个月的丁忧彻底结束后,何去何从,再由大人自己定夺。”
李浚思忖片刻。“兹事体大,请允李浚几日考虑。”
“好,等着听您的信儿。王斌就不在此叨扰了。”他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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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宽听罢感慨道:“说来就来,王府的动作够快的啊!”
李浚道:“李某不明白的是,王斌说汉王请我入幕,真的就是打理王府事务那么简单吗?”
田宽掏出布条,呈给李浚。“大人自己看吧。”
“血书!”李浚惊呼。“汉王要谋反?”
“血书是李默大人亲笔所书,”田宽道。“他是王府的右长史,自然知晓内情。”
“李长史身陷囹圄,这血书是如何传送出来的?”
“如何传送出来的,说来话长,总之,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李长史冒死以血书相告,可见事态之紧急。”
李浚拍案而起:“老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他汉王却要祸乱天下!头可断,血可流,我李浚绝不助纣为虐!”
田宽道:“大人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
李浚重新坐下,意犹未尽。
田宽道:“大人一腔正气,田某佩服。可是,李长史也说了,倘若大人不从,将有杀身之祸。”
“他还说什么了?”
“在下只是个传话的,也仅知道这么一点点。总之,大人好自为之。”
“谢谢了!我们素昧平生,壮士为何冒此大险来帮李浚?”
“在下的哥哥田铎,是工部营缮所正蒯祥的徒弟。他替他师父专程前往常熟,接他师父未过门的媳妇蔡小芹回京,却在乐安遭遇王斌劫持,投入大牢,恰好与李长史同一牢室。就是家兄冒死托在下把李长史的这封血书转交给大人的。”
“令兄侠肝义胆,李某佩服!”
“大人若是回到了京城,千万记着把小芹姑娘与家兄遭遇劫持的消息告诉蒯祥和蔡信大人,小芹姑娘不光是蒯所正未过门的媳妇,也是蔡大人的侄女。”
“好,此事李某一定牢记在心!”
田宽站起身:“田某就不在此久留了,我只告了半日假,得赶紧回军营。”
李浚起身相送:“李某谢过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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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朱高煦把张嬷嬷叫到王府问话。
“小芹姑娘近些日子怎么样?”
“回大王的话,她挺好的。”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