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羽看着虚掩的门缝,还是抬手敲了敲门,才放心的进去。
苏瑾宁还是坐在窗边发呆,手里把玩着玉佩,余光瞥见了沈墨羽,也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
沈墨羽放下手里的饭菜:"叔叔做了葱花鱼,你尝尝。"
听到葱花鱼三个字,苏瑾宁转头去看桌子上的东西,动作有些过于利索。
碗里是一整块鱼头,苏易知道他爱吃。下面还有差不多半碗已经剜好的鱼肉,还冒着香气,做的很鲜嫩。
他盯着那碗鱼肉好一会儿,然后移开了视线,扼腕长叹道:"我不想吃油腻的,米粥就行。"
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些颤抖的意味,像是在压抑泪水。
葱花鱼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一道菜,也是他妈妈最拿手的菜。每次过节过年,或者他生日的时候,一家人就围在一起,爸爸熬鸡汤,妈妈做葱花鱼。
暖烘烘的家里面,三个人围着一张圆滚滚的小桌子吃饭。爸爸会给他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妈妈会把一整个鱼头都剜下来放在他碗里。
当时的房子很小很小,但他却不觉得拥挤。
后来他也学会了做葱花鱼,是他妈妈主动教给他的,当时他懒,一点也不想学,缠着母亲撒娇,反正以后都有母亲给我做,我干嘛要学。
他记得母亲的手好像颤了一下,随后摸了摸他的头,笑的雍容闲雅:"以后妈妈要是不在家,你好做给自己吃呀。"
他嘲讽的笑了笑,又去看那块带着些温度的玉佩,不停的在手里抚摸。
母亲交给他的时候,笑着告诉他要好好保管,等她治完病回来,可是要拿回去的。
真小气,一块玉佩而已。
苏瑾宁鼻子一酸。可是,妈,我真的很想把这块玉佩还给你……
那个夏天很短,好像过了那个午后,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冬天。
苏瑾宁低下头,一直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
沈墨羽蹲了下来,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他握住苏瑾宁的双手,轻声说:"叔叔做了很久的,你吃点,也不能总喝粥对吧。"
过了片刻,苏瑾宁控制住了情绪。他微微转头盯着沈墨羽的脸,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商量。:"拿走吧,我真的不想吃。"
沈墨羽拗不过他,只能拿着原封不动的鱼肉下了楼。
苏易见他下了楼,丢了围裙就过来了,当看见他手里原封不动的鱼肉时,那张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他轻叹了口气,声音很小。他接过那碗鱼肉,低头望着,仿佛是觉得鱼肉出了什么问题,但并不惊讶:"行了,坐下来吃饭吧。"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苏易给他拿了瓶可乐,自己却倒了杯白酒。
"还没在我家吃过饭呢吧?"苏易放下酒杯,冲他微微一笑。
沈墨羽点着头:"嗯,以前没来过。"
"哈哈哈。"苏易笑了两声,回想了下说:"但小宁好像没少去你那吃饭。"他带着歉意似的举了举杯子:"还真是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沈墨羽恭敬的和他碰了碰杯:"都是朋友,而且我妈也很喜欢他。"
苏易笑着点了点头:"不觉得麻烦就好,平常我忙,我们家保姆年纪大了也回了乡下,他一个人在家总不好好吃饭,我还担心呢。"
沈墨羽抿唇轻笑,加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确实很好吃,和苏瑾宁做的味道差不多。他忍不住展了展眉:"很好吃。"
苏易好像很开心,又给他夹了几块:"好吃就多吃点。"
沈墨羽一边道谢,一边想着,他真的要吃不过来了。
苏易喝了口白酒,辛辣的味道迅速下喉,他忍不住咂了咂嘴,脸瞬间就红了:"这道菜啊,小宁其实也会做。都是他妈妈教的。"
他说完,盯着酒杯一笑,有些失神。
沈墨羽嚼着嘴里的饭菜,有些触动:"嗯,很好吃,阿姨做的,应该更好吃一些。"
"是啊!"苏易又倒了一杯白酒,这么半天,他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喝酒。
他看着满杯的白酒,笑的有些凄凉,像看见了某位故人:"可惜啊,现在只能自己做了。"
沈墨羽的心一颤。他实在想不出,面前这个和蔼又有趣的叔叔,是怎么藏着掖着,自己揽下一切度过这么多年的。
失去爱人的痛苦,与被人抽了筋扒了骨又相差几许呢。
沈墨羽想了许久,才开口问:"阿姨……没再留下什么东西吗?"
苏易又灌了口白酒,脑门都跟着红了不少:"留了,给小宁留了封信。"
说完,他笑的像在挖苦自己:"那是她写的最后一封信,里面也写了她离世的事实。"
不知是不是酒劲,苏易的眼圈也跟着泛红了,有些苦楚,但笑的依然亲切:"本来我想着等小宁上了大学再拿给他看,没想到……"他似乎也觉得荒唐了,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沈墨羽听的心有余悸,肚子也跟饱了似的,一点都有些吃不下了。
"是我不好。"苏易语气沉重,带着多年的悔恨:"没能想办法治好他母亲的病。"
沈墨羽低下头,长睫无力的扇动着:"这不怪您。天意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