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来了言风一句话。
“这么多人过来,说吧,什么事?”言风缓道。
清淡的嗓音穿过茫茫水面,听不太清,有些迷糊。
待岸边的一群人反应过来,站在最前面的人已经匆忙答复:“是卓大人给您带信了。”
清洗完的手又回到最初的白净,言风抬手,嗅闻了下,终于转眸看过来:“卓九方?”
“对,是他。”
“信拿过来吧。”言风重复了下刚提到的名字,面露无奈。
答话的人忙道:“还有抚远将军他遇刺了。”
“哦。”
“大人怎么……没什么反应?”那人有些纳闷。
言风垂了手,冰水顺势流下,“我让九方做的,既然要博取同情,不真一点,怎么行?”
“此事抚远君还不知情,不过依九方那个急性子多少会说点什么出来。”
他弯腰从雪地里拿起了铁链子,动作间,与墨石摩擦出啷当噪音。
是玄铁链。
材质极难寻找,若没钥匙,基本是挣脱不开的存在。
众人倒吸口凉气,他们对这声音反应极大,头皮俱是一麻。
作为言风的下属基本都是从这儿出来的,寒冷与饥饿,生与死的恐惧,让他们铭记一辈子,要是敢背叛出逃,下场或许会是百种死法。
他们一举一动都小心得很,望向困在湖里面色极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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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交头接耳,则见言风一身月白素衣手握折扇,苍青色的流苏飘动着,几乎融于冰雪凉雾。
锁链呈玄色。
但言风所站之地却不见锁链的踪影,无论是袖间的腕子还是脚底的积雪,都如他这个人一样,苍白纯净。
可那碰撞出的金属声不停在响,是真实存在的。
见鬼了!
瞳孔微缩,无人给出答案。
只道:“这声音?”
“禁音——!你若还想要脑袋就别发声。”
打断的人是管理这个小队的,即便是呵斥他也只是用了气音,根本不敢实质性发出声音。
言大人的脾气很好,总是爱笑,喜欢折扇,但总把扇子弄脏,沾满血迹。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尤其是像言风这种看不透彻的人,即便是将近百步之距,不用特意细听,也能听见。
“声音?继续说下去。”他轻言道。
言风在府中忙碌的事情,下人根本不敢过问,看到的当作眼盲,听到的当作失聪。
那会像这个新来的蠢货,有什么问什么。
岸边一群人呼吸一滞,含在嘴里的口水沫子吞了吞,手在小幅度颤着。
一人气若游丝道:“没,没说什么啊,可能是风吹的声音,大人您听错了吧。”
世人皆知,比死更可怕的是苟延残喘地活着。
当初 血谷已是魑魅魍魉聚集的处所,而今血谷覆灭,那些魍魉就散于人间。
可画皮与傀儡两大禁术却在一夜之间消失于世。
后五年。
这两门禁术其中一门傀儡术又在北域被人发现,这下让人彻底乱了套。
有人说血谷头子青燕白根本没死,躲在某个阴暗的地方等待时机反咬一口。
也有人说或许是血谷里的小鬼带着禁术跑了出来,偷学成了准备祸世。
面对芸芸众生的揣摩,言风大多都是一笑而过。
封存在湖底的尸身如果没有完全死透。
那么还会给出反应,只要他们听到笛声奏起,就能给吹笛人想要的结果。
——活者丧失片刻记忆臣服于他,至于死者将永远效忠于他。
这术法便是上古世纪保留于今的禁术,据说会吞噬修行者的身心,还得谨慎为妙。
前些年,言风为军师为将出谋划策,作为宰相他治国安邦。
大越雄起,还多亏了言风和赵琴齐二人。
说一句功高盖主都不为过,世人奉承言军师与赵帅,君上难免会吃味。
大怒之下把言风贬到了北域。
两年载,等再回来时,他宛如变了个人,离奇的是君上竟给他恢复了职位,后又把他升为宰相。
至此
国中又出现各种问题,倒是言府的牌匾上堆了一层灰,细看还有蛛网,没人打理,空悬在那儿直到如今。
昔日踏破门槛的言府如今无人问津,除了言风偶尔会站在门口看看牌匾,估计也没多少会在此多停留。
他杀人无数,倒也是唯一一个锁在这陪枯骨许久的人。
大越……宰相府。
埋葬了数千万人的尸体。
玄铁链,又锁了多少的魂,入不了轮回,在这人间逗留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