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杉泽三中,伊源优的心就跳得越快。她感到一股沉重感自四周向她涌来,似是要将她彻底淹没。
悲伤、寂寞、苦痛……都在不断的折磨她的思绪,使她的视线模糊,脚步渐沉。
这股浓烈的负面情感——不,说是咒力可能比较准确,迎面而来,飞快的掠过她的每一吋肌肤,唯独她那发烫的右臂丝毫不觉。
就在那里,就在不远处地杉泽山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她如此确信。
跑到那扇紧闭的校门前,她蹬着那已经脱漆生锈的铁栅栏门,直接翻了过去。
教学楼处烟雾缭绕,又不时传来巨响,她不假思索的就锁定好了前进的方向。
“笨蛋,快给我,你会被吞噬的——”
少年几近崩溃的呐喊传入她的耳中,她的神情一凛,果然还有人……但是个曾经听过的声音。
“能拯救所有人的方法,不就是这个吗!我有咒力不就行了吗,伏黑!”
当伊源优近前,入目的便是一个少年,被一只巨大的咒灵紧缚着,而他面部上仰,努力的张大嘴,就要吃下自己上方那正落下的手指。
那股浓郁的咒力,让伊源优几乎可以肯定,它就是引起骚动的咒物。
召唤出久违的黑色打刀,伊源优踏着被咒灵击落的碎石高高跃起。
“停下来——!”
伏黑惠在那纷飞的尘沙中,看见了一道身影从咒灵的身后飞起。
她双手握着把黑色的武士刀,用那锋利的刀刃斩落了咒灵与少年的连结,被斩断的部分飞快的被打刀吸收。
终究是迟了。
那手指被少年吞下后,伊源优感受到自己右手臂的花纹再次快速升温。她松开右手,捉住了少年的后领,退离了咒灵的攻击范围。
“伊源君!”一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伏黑惠就认了出来,不过,现在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更担心方才吞下了咒物的少年,“虎杖他……”
伊源优喘着气,右手传来的剧痛让她下意识的松开了左手握着的刀,改为紧掐住自己那又烫又疼的小臂,“嘶……”
她直接的撕开了自己的袖子,就见自己手上的花纹正蠢蠢欲动。
花纹不断的向前移去,通过她的掌心,直达那被她抓着的少年身上。
少年似乎陷入了昏迷,伊源优察觉他身上的气息似乎逐渐薄弱。她的手有些颤抖,“他……死了吗?”
“不,可是……他身上的咒力还在增长着。”伏黑惠察觉有异,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兀的蹙起眉头,向她大喊:“不对,这是咒灵的气息!”
伊源优没有犹豫,把手中救下的少年再次往那个恢复过来的咒灵扔去。
那个咒灵张口,显然想要将少年吞下。
但当那个少年到它的身前时,俨然已经变了个人。
复杂的花纹爬上少年的全身上下,他的双眼下甚至又各长出了一只眼。
他只是微微一抬手,咒灵便倾刻被洇灭。
落地,他抬起手,眼盯着自己的掌心,下巴微敛。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先是低低的笑了起来,又迅速的转为了狂笑不止:
“嗯?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让少年原来清秀的五官变得扭曲不已,但自己似乎毫无所觉,或者说不在意。
他仰起头,迎向那自云层后洒下的月光,撕碎了自己的上衣,面目狰狞地大笑:“果然,月光还是要亲自感受的好——”
明明未曾见过它,伊源优却觉得,自己知道他的名字。
或许有过一个她曾经与这个咒灵,在更早之前,可能是几百、几千年前就见过面……一人一咒灵相识也不一定。
明明除了一个名字,她不记得有关他的任何事了。但是,伊源优可以肯定一点:那个她,绝对超讨厌眼前这个咒灵!
那个被烙印在意识深处的名字,无论过了多久也不会忘掉……
“两面宿傩!”
伊源优重新用右手握起刀,刀尖直指那笑得旁若无人的咒灵。目光坚毅而锐利,直直地对上他那漫不经心的眼神。
两面宿傩看到她,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转身正对着他们二人。他的笑容已经收敛了一些,但仍然邪气四溢。开口时还带着熟稔的语气:“哦呀?这不是我们‘备受族人敬爱’的忧大、人、吗?过了这么久,你怎么反而还缩水了?”
嘴上说着“大人”,口气却轻蔑不已。伊源优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是在说什么好话,多半是在嘲讽了。但“备受族人敬爱”这句话,是在讽刺什么?
“看起来混的不错啊?”他上下的打量了眼伊源优,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反而不象是被自己一手建立的家族追杀的丧家犬了~”
被自己的族人追杀?伊源优咬着下唇,脑海里依旧无甚那个自己的记忆。
伊源优想起利维亚坦的话:“那个人,唔,算个自恋的危险分子吧?”
她不禁想,认识两面宿傩的“忧”,会是傲慢周目的“忧”吗……?利维亚坦叙述中,那个强大又自信的人,曾经被背叛过吗?
“不对。”他歪了下头,似乎察觉了不对劲,笑容彻底收了起来。“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