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只觉得她是得了失心疯了。
“你这人好生无礼取闹!还不快从这里滚出去,休要在众人面前丢人!”
这其中,尤以林和同的反应最大。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竟然敢拿出这种问题来问范大儒。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回答你这种刁钻的问题?”
李湘莲一把甩开他,目光直视着范大儒。
众人觉得她离经叛道也好,觉得她不识时务也罢。
无论如何,李湘莲都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范大儒一个明确的观点。
他的思绪,不停的在头脑中翻滚着。
“本朝代对女子已经非常看重。我不知道你如何说出这种话,但这是极不负责任的。”
李湘莲静默。
她实在看不出来,这种尊重是体现在哪一方面?
是不许女子和离,若要和离,必先吃上一百棒杀威棍。
还是,女子从出生开始,就被灌输三从四德的思想。
哪怕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教的最多不过是女戒,以及针线理家等。
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教她们做一贤淑女子。
但对于女人而言,成为某人的坚实后盾,贤妻良母就是他们最终归途,难道真的是好的吗?
更重要的是,她们并没有一个良好的保障。
男子随时可变心,甚至会对妻子实行家暴。
但社会,对于这种男人根本没有惩罚。
连自己合法合理的权益都不能得到保障的女子,如何能说自己是受到尊重呢?
她一番抢白,直叫众人觉得无理取闹。
“这不是你们女人应该做的。不为人妻为人母,你们是想上天吗?”
李湘莲冷漠的注视着说这话的人。
“我劝你说这话的时候,摸着良心好好想想你的母亲,你的姐妹。她们从生下来,就应该成为某个人的妻子或母亲?”
他不屑的反问道:“不然呢?除了生育,她们还能有什么作用?”
当然有!
李湘莲怒不可遏。
“国家安定下来,不过十数年。在战乱时期,女子受到的约束非常之少。因为生存逼迫的她们,不得不拿起武器与侵略者抗争!用人朝前,不用朝后。你们男子,一向就是这样对待女人的!”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谁都说不过谁。
范大儒捋着胡须,一脸兴味的看着他们争论。
李湘莲直接将话头甩到范大儒身上。
“您是如何认为呢?”
范大儒一脸闲适地开口道:“我认为啊…姑娘该消消火气,气性不要这么大。”
“自古至今,女性对于历史的发展尤为重要。这其中不乏优秀女性,但也不缺少需要他们打理后院照顾好家世的女子。他们的牺牲,才造就了自己的父亲丈夫在朝堂大有作为。此事原就不是一方之言,哪有什么看清看低呢?”
范大儒的一番话,叫在场的学子受益匪浅。
可李湘莲完全不满足他的这番话。
她只觉得他是在避重就轻。
这个朝代对女人的不公平显现的如此厉害,他不敢说,也不敢当着这些学生的面挑明,只好转移话题。
话里话外,虽然在肯定女子的牺牲,但何尝不再表达自己的认同?
李湘莲接着说道:“请问,您对女子若要提出和离,必要受一百杀威棒有什么看法?”
他能有什么看法?
“政策之所以能施行,自然有它不得不施用的道理。你我不过是区区平民,不好妄议朝政。”
李湘莲冷笑道:“可您是教书育人的先生。诸位学子,将来必将进入朝堂之上。你们也能算做平民吗?针砭实事,提出自己的意见,难道不应该是学子所为吗?”
范大儒这才正眼瞧她。
“你这女子,确实大胆。”
将他架在火上,不得不就此发表意见,才是做的最绝的。
然而,为了自己的声名,范大儒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表达自己的观点。
“先朝毁灭于外戚当道。外戚,祸乱朝纲。而对女子进行苛责,实乃大势所趋。我认为,这条律法十分得用。”
李湘莲怒到极致,反倒冷静下来。
“我曾遇到这样一则案例。丈夫在外赌博,将自己的家当输了个底掉。卖儿卖女,连妻子都送给讨债的人。妻子为了儿女,愤而反抗,最终将他杀死。官府连查都没查,将妻子判处五马分尸。”
她直视着范大儒,以及身后的众位学子。
“我想请问,若是你们是这个故事中的儿子,杀人的是你们的母亲。你们该如何做?若你们是那赌鬼妻子,又该如何处置?”
霍天瑞不由得在心中思考起来。
确实无解。
既然已经成为赌徒,自然已经泯灭人性。
欠债还钱,当属天经地义。
但欠赌坊的钱,就是原来有万贯家财都填不满这个坑。
被卖给他们的孩子,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按照本朝的律法,县令的做法完全没有错。
无非是在量刑时重了一些。
但这,并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