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必定会叫他们为难。
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中,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请求道:“还请你们去封阳。”
一向忠君,愿为上司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的禹嘉玉顿了顿。
她略略眯起眼,垂下头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大司农显然知道这件事为难,可话已出口,总不能又咽回去。
于是,他劝说道:“这件事或许叫你们为难,你们多有考虑也是应该的。此事完成之后,必会给你们加官晋爵。朝廷上下,某能信任的只有你们二人。”
这话一说出来,禹嘉玉就激动得要应下来。
李湘莲连忙扯他,只说自己要考虑一下。
出了门,禹嘉玉显然情绪不高。
不需要她问,他自己就说了。
“封阳向来苦寒,民风彪悍。若是我们去,”他苦笑一声,恐怕会连骨头都剩不下。
这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哦,不对,她现在也是被同情的一员。
李湘莲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
她已经能确定,在京都肯定无法闯出一片天地。
受限于自身的资质,自己的家世。
她甚至不能通过科考改变自己的命运。
如果还留在京都,终其一生,她只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曾经说过的话,不过是一场空。
离开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禹嘉玉又说:“听闻,已经有三任县令死于非命。那里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我们过去恐怕会活不下来。”
李湘莲疑惑道:“若是真的这样,刚刚你怎么动摇了?”
他长叹一口气,“大人为国事操劳,我位卑力微,若是能够帮忙,就是舍了我这条命,又有何惧?”
她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就是敬服。
不管在什么时代,处于什么环境,总有这样一个傻子,不惧艰险,不畏生死。
虽九死而未悔。
她想了又想,最后只是对他说:“你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若是反悔,还有我呢。”
她尽量轻松地对他说道:“今天大人可不只是把你一个人叫过去。我可不能只叫你在大人面前出风头。”
岂料,禹嘉玉却非常认真,“我与你不一样。”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湘莲。
“你有家人,有牵挂。而我并不是。”他的目光似乎在透过她看别的东西。“我可以死,你却不行。”
李湘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李直来接她,一路无话,她目送着禹嘉玉离开。
他的背影总是透支那么几分孤寂。
曾经照顾他的老仆,身契还在那个家中,也没带出来。
同僚不待见,家族又看不起。
正如他所言,天下之大,居然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人。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的回到空间。
田君昊依约来到空间看书。
她迫不及待地向他了解,封阳到底是什么情况。
田君昊沉吟半晌,最后只说,“那里历来是流放之地。能活下来的,个个都不简单。如非必要,建议你不要惹那边的人。”
她瞬间来了兴趣,想要他再说一些。
田君昊疑惑,“你为什么要知道那边的情况?难道,你要去那里?”
他整个人都着急起来,想到李湘莲并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决定,又默默地保持安静。
只是很小声地对她说:“你一个女子,不,就是我去那里,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李湘莲却说,“上司有令,我也没办法的。何况,我确实很想去见识一下。”
她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保重自己。决不叫自己出事。”
几乎被说服的田君昊,还能怎么办呢?
最后,他只好嘱咐,“你要记住你说的话,无论如何,一定要以自己为先。我手上还有一些人,你全都收好,也好叫我放心。”
接下来的几天,她又四处打听,借着其他人的嘴,弄明白不少事。
民风彪悍是一回事,当地村民不服管教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事有好有坏,因为他们并不好管教,所以至今没有一个有效的势力,把他们聚集在一起。
最后,李湘莲主动请缨。
却见大司农咳嗽了几声,目光四下游移,完全不敢看她。
她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那个傻子主动请缨,事情已成定局?
他没说行或不行,只是转移话题。
“那里条件艰苦,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受得了的。何况,将来你必定会成亲,叫人知道你去那里,大好的姻缘都得飞了。”
她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
“大人,难道您已经心有所属?”
他捋着胡须,沉重的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
她礼貌告辞,马不停蹄地去找禹嘉玉。
这傻子,就不能稍微等等。
他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去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