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庙丈许高的夯土台上满是裂痕,如蛛网一般分布,它沉埋在这里太久了,无人修缮,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整体而言还算完好!
叮当!
伴随着一声脆响,鹞子哥抛弃的抓钩稳稳的落在夯土台旁边的栏杆上。
我扯了扯绳子,那石头雕砌的栏杆微微有些晃动,但应该还是比较结实的,不知源于何处的高温让夯土台的泥土坚硬滚烫,徒手攀爬,手臂、手掌等不可避免的会被烫伤,于是我只能双手扯着绳子,利用双脚踩着夯土台向上攀爬,当越过栏杆、翻身站在夯土台上的时候,我才心有余悸的回头望向身后恶瘴滚滚如雾海的沟壑!
吼!!
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在那里激荡着,伴随着“哗啦哗啦”铁链抖动的声音……
那是卫襄子的尸体所发出的动静,他似乎在剧烈挣扎,要挣脱金属锁链。
不过,很快,嘶吼声和锁链拖动的声音就低沉了下去,沟壑里渐渐归于平静,只余下阵阵相对柔和一些的邪风在穿梭拂动,使得恶瘴如云层一般时卷时舒。
望着那沟壑,我的双眼深处闪过一丝发自于灵魂的恐惧,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在我脑海里盘桓,挥之不去。
“天官八宝——龙鳞甲!!”
当那声爆喝在我心头响起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震惊狂喜当中,可是……却并不意外。
卫襄子身上的甲胄在经过两千年的时光打磨后,仍旧没有任何锈蚀,甚至连尘土都没有的时候,任谁看到恐怕都会想到这不是寻常之物。
当时其实我就想到了这很可能是我们礼官一门遗失的天官八宝之一,尤其是这件甲胄看着隐隐眼熟,和漠北圣武道场的圣武天官塑像上穿的甲胄一模一样,我心里至少都有八成的把握,可我压根儿就没敢想卫襄子竟然会把这东西赠送给我。
然而,就在他身上的龙鳞甲化成齑粉的那一刹那,他的手忽然动了,原本是落在我头顶的手一把扣住了我的衣服,紧随其后沛然大力随之而来,一下子将我推飞出去五六米远!
“走!!!”
一声怒喝在我耳畔炸响,余音袅袅,震的我七荤八素。
不待我缓过神来,卫襄子的身上忽而冲起了冲天的黑气,那黑气在其身上缭绕,他张口一吞,周围的旱毒被他一下子吸入腹中。
他像是一尊被镇压了千年的魔头苏醒了过来,滚滚的煞气释放时像气浪一样,推得我们这些人连连后退,当时是,可谓是飞沙走石,一些散落在地的白骨竟然爆碎开来,里面粉红色的骨髓四溅,单单是那气势,我们这些修行之人竟不能阻挡!
我师父也不例外!!
煞气冲击而来的时候,我师父手持祖器,护持在面门前,另一手并指成剑诀,按在剑锋上,修长的手指上笼罩着雾蒙蒙的灵气,道家清正祥和的力量像一团光晕一样在他身上绽放,那光晕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把我们几人全都笼罩庇护了,抵抗冲击而来的煞气。
可这样的对抗根本没持续多久,甚至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我师父身上绽放出的灵气就被破掉,他被瞬间击退四五步,“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已然受了重创。
不过,有这短短片刻的对抗,我们几人已经与卫襄子的尸体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卫襄子咆哮,状若疯魔,朝着我们扑了上来,关键时刻,他身上的锁链忽然绽放出白、赤、灰、蓝、青等五色,堪堪扯住了他。
他身后的两根华表上犹如鲜血书写的祭文也绽放出血光。
最可怖的莫过于盘在华表上的两条蜃龙的尸体,那尸体竟好像是活了过来,僵硬的蠕动着,空洞的眼睛里闪烁着乌光,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随后便是两声悠长的龙吟。
这是真正的蛟龙,可不是我们在黄河边上见的那半成品的柳娇,两声龙吟,可怖的龙威扑面而来,老白当场差点都直接跪下,二秃子最擅控蛇,这蜃龙正是金字塔顶的存在,对它的威压是最厉害的,堪称是血脉压制,它原本是骑在老白脖子上观望的,经这么一吓,直接瘫了,如果不是两手扯住了老白的头发,恐怕当场都滚落下去了,至于它的表现……更是不堪,几乎是屎尿齐流!!
不开玩笑,它真的是屎尿齐流……
这厮也不食其他的东西,就吃老白养出来的蛇草,那腚上是草渣子狂喷,“稀里哗啦”挥洒了老白一脖子……
唯一一个没有被吓瘫的大抵只有刑鬼隶了,这条狗非但没受到太大的冲击,反而一脸的兴奋,冲着卫襄子“汪汪”的叫个不停,大概是在说——来啊,继续啊,你越粗暴我越喜欢……
几管齐下,好歹是短暂控制住了卫襄子。
“撤,速速撤离这里!!它已经不可制了,一旦被它黏上了,只恐没人能走得脱,就算是三四个天师都不行!!”
我师父厉喝。
随后我们便亡命的逃跑,一直逃到了这夯土台上。
“原来……这就是天官,妖墟里的老狐狸是对的,那些说一个天官能抵得上数个天师的……根本就是在骗人,是在吹牛!!
天官,绝不是天师可以应付的!!
这……还仅仅是一个死掉的天官,仅仅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