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动手,没有可以讨巧的法子,只能用蛮力,杆不用太长,往下打两米就换地方!”
这座墓上面的兵寨借了李自成的名头,说明墓葬的年代至少也是跟李自成同一个年代,距今不过四百年左右的工夫,当年建墓留下的痕迹不会被掩埋的太深,所以下铲也不必深,我凭着经验估算了一下,两米足够!
张歆雅最牵挂白霖,二话不说,挑了个铲头,加了白蜡杆,直接上手。
除了小稚没法子干这种重活,五个人一起上手,再加上雨后土质松软,要把这个范围掏个遍,不算难。
及至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无双一声吆喝,拔出沾满污泥的洛阳铲,轻轻在地上一磕,“哗啦啦”倒出一根圆圆的土柱,那土混杂着黑黄白三种颜色,层层叠叠,看着就跟千层饼似得,可不正是五花土?!
“找到了!”
无双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冲着老白昂了昂下巴:“怎么说来着?这种事儿还得听惊蛰哥的,他说在这个地方,那就一定在这个地方。”
老白把一柄工兵铲“铿”的一下插在无双脚边:“好好干活,年轻轻的,哪来那么多屁话?你得有主见,不能张口闭口都是你惊蛰哥,难不成以后你跟凌颖那妹子敦伦的时候,也得你惊蛰哥蹲在旁边,你才有勇气脱裤子?你好意思,就怕你惊蛰哥忍不住!”
无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旁人拿凌颖开他玩笑,一张脸涨的通红。
我照老白屁股上就是飞起一脚,笑骂道:“管不好你那张破嘴,迟早倒霉!”
说完,我蹲下来盯着洛阳铲打出来的洞往里瞧了瞧,至少都进去一米半的样子,看了眼天色,便说:“抓紧时间挖吧,土质有点稀松,鹞子哥你和我来!”
忙活的时候,我心头一动,扭头问鹞子哥当初那些人捡到的金银有没有啥特点。
“明军的饷银!”
鹞子哥说:“四四方方的,就跟个碗儿似得,上面印着字儿呢,左边是足银,中间是地名,再然后是兵饷两个字儿,不少人挖到了,出的银子都不一样,有的是兵饷,有的是官银,还有民间的散碎银子,据说兵饷就出来了好几个地方的。”
我“哦”了一声,心里在暗自琢磨着墓主人的真实身份。
既然是明军的饷银,那这墓就是明末的了,不是清朝的。
张歆雅在一旁插嘴说这墓是不是刘光祚的,毕竟已知在合查山上只有刘光祚这一位明军将领吃了败仗。
我却摇了摇头,刘光祚在这个地方兵败的时候是崇祯六年,他只是战败,而不是战死,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人应该是熬到了崇祯十四年,奉命防守南阳,农民军攻破南阳后才死的。
所以,这墓绝对不是刘光祚的。
明朝的军事制度是卫所制,跟唐朝的府兵制差不多,不过唐朝府兵制玩脱了,弄得尾大不掉,朱元璋怕步入后尘,就搞出一个卫所制,偏偏大加钳制,搞的兵不如狗,比宋朝压抑武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到了后期早就崩盘了,用了募兵制,及至崇祯年的时候,打仗基本上全靠家丁,所谓家丁其实就是私军,大名鼎鼎的关宁铁骑本质就是一支私军,将领们但凡出来打仗,跟人拼命,靠的基本都是自己的家丁,刘光祚打合查山就是用的自己的家丁,偏偏这些家丁是不吃军饷的,他们吃的都是自家主人喝了兵血以后扣下来的饷银,贪了兵饷以后,谁会直接把印着兵饷大字的银子发下去?必然重新回炉!
所以,这里冒出明军的饷银就有些诡异了,偏偏……终明一朝,只有刘光祚在合查山上打过仗,没有其他人来过。
墓中的明代饷银是哪来的?
“他娘的,合着该不是一个农民军领袖吧?”
我揉搓了一下鼻子,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合查山上只来过刘光祚这么一位明朝将领,但来过的农民军可不少!!
明末的时候,狼烟四起,十三家七十二营民变队伍,比之隋末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不遑多让,各种王、各种领袖,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这地方要是埋一个,我一点都不意外。
遍览史书,但凡提及民变造反,都少不了一句评说——局限性!
所谓局限性,那是文绉绉的说法,说的不好听了,那就是一群土匪!
旁的不说,就说那水泊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仔细看看这帮人的作为,哪个不是悍匪?卖人肉的,吃人的,杀人不眨眼的,这种人都叫做好汉,叫做起义军!
明末时候的十三家七十二营民变队伍也是这么个成分,这种人攻破了城,有时候比外族入侵都要狠,随便乱杀人,到处抢劫,多不胜数。
也只有这帮人手里才会有五花八门各种兵饷、官银!
大抵在这些人眼中,李自成就算是一代英豪了,于是用李自成的名头立个兵寨作为噱头,倒也能说得过去!
傍晚的时候,附近的覆土已经清理干净了,鹞子哥匍匐在的最前面,用铲子戳了戳,前面铿铿作响,赫然是一堵砖墙,不过埋在土下几百年,早就沤烂了,用凿子凿了几下,轻轻向前一推,“轰隆”一声就全数坍圮了。
我在后面用手电筒照了照,前方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