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而且,你师父已经找到了救你的办法,全都记录在这个小册子上了,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看看……”
这小册子就是现在的学生们常用的作业本,但上面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看起来触目净心,皮子上是四个钢笔写下的小字——天官手札!
“这是誊抄下来的内容?”
我眉头一动,有本事的礼官才叫天官,可惜,末代天官之后,我们这一门哪还有人敢称天官?
单看天官手札四个字,便知,这本子上的内容,应当是西晋之前的某一位天官写下的,结果书写这些内容的却是一个现代的作业本,答案只有一个——原本已经腐坏的无法使用了,于是有人草草将上面的内容誊抄了下来。
“我的天……”
老白一拍脑袋,狠狠吞咽了一口吐沫,道:“这该不是鹊门的那本吧?”
我们几人同时望向了他,就连青竹都不例外,一脸的好奇……
“这……我曾经就是和张先生随口一提呀!”
老白咕哝,脸色煞白。
他说,在我师父邀他来此之前,二人通话时,我师父忽然随口问了他一句,你了解礼官吗?
老白当时随口就说,玄门众多,唯独礼官一门最为神秘,传承断绝千年,可世间还有血脉在苟延残喘,连他们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外人哪能知道?不过真要说了解,兴许有一人倒是知道,此人便是曾经流窜在闽越一带的悍匪韩名儿。
若说这韩名儿,倒也能算是一个玄门之人。
只是,他的玄门之术,说出来实在是不太光亮,在我们行内成为九流之术。
九流之术其实就是鸡鸣狗盗之术,学的人也大都是些地痞流氓,韩名儿自然不出此列,早年间就是个不入流的地痞,犯了流氓罪差点让枪毙了,赶上了好时候留下了一条狗命,而且在号子里认识了一个玄门之人,他很有眼力,天天巴结,脚前脚后的伺候人家,每天香烟吃食供奉着,凭着一手好马屁工夫,最后愣是学会了九流之术里的盗术。
盗术用来做什么的,这边不必多说了吧?看意思就明白了,就是偷窃之术,却要高明很多很多。
韩名儿利用这盗术,属实是发了一笔财,这人脑子好使,灵活,有了钱后,就开始四处游说,拉出了一个天大的幌子,要重现曾经的鹊门。
鹊门,便是盗门里的巨擘了,不然何以把喜鹊当成信仰?老百姓常骂贼喜鹊,真正的喜鹊可没有想象中那么浪漫,还搭个鹊桥让牛郎织女见面,那不过都是人一厢情愿的美化罢了,了解的人都知道,喜鹊可以说是自然界里最缺德的东西了,它不仅吃虫子,还喜欢偷别的鸟的蛋,有时甚至直接啄食人家的幼崽,搁人类的世界里,这种缺德事儿比人贩子还要恶毒,祖宗十八代给丫全拉出来枪毙一遍都不冤枉!
鹊门行事,就跟这喜鹊是一个德行,没有他们不干的缺德事,很不讲究,在元末明清的时候特别盛行,祸害了不知道多少人,朱元璋是从市井里爬出来的布衣皇帝,非常了解这帮孙子,于是发了狠,几乎快把鹊门杀了个干净,结果到了清朝的时候又死灰复燃了,而且做事更加恶毒,净干人口贩卖的缺德事儿,现在人们所说把孩童弄残废丢出去乞讨得利,这最早就是鹊门捣鼓出来的法子,乾隆皇帝时期,逮住这种人直接一通水火棍砸成烂肉,可见这鹊门到底惹人恼恨到了什么地步。
韩名儿拉起重现鹊门的大旗后,确实拉拢了一大批丧心病狂的暴徒,而且势头越来越大,在闽越一带都要翻天了,许多玄门有心想灭它,又实在是灭不掉……
若说这韩名儿为何和我们礼官扯上了关系,真要说起来,他还是我的仇人,这孙子惦记上了礼官的手段神通,一直想盗一座天官墓,盗没盗成谁也不知道,但世间有传言,他是真的挖到了天官墓,可惜终究是流言,真实度得打个问号。
“我当时就是把这说法讲给了张先生,其实这就是个流言,那么顺嘴一提而已,全当是讲了个故事,这回惊蛰出事儿,我也有心想说这事儿,可又觉得实在不靠谱,就韩名儿那性格,他要有了礼官的本事,指不定得闹出多大的风声来呢!!”
老白有些无语的说道:“难不成……张先生真的去找鹊门了?哎呀,那他现在……鹊门很不好惹啊,韩名儿聚起了上百号人,个个都有些本事,除非是有死仇,否则真没人想触他的眉头。”
“原来这当中还有这么一桩事,我说为何张道玄出关后直扑闽越,寻找鹊门,他把这当成了唯一的希望……”
青竹轻叹道:“不过,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鹊门了,更没有韩名儿这个人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忽而抬头冷冷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果然,当年那个张道玄回来了,一个人,一把剑,一身长衫,百无禁忌,却也不知是福是祸了。”
“全死了?”
老白浑身一哆嗦,良久后,才颓然道:“真的是……强的让人绝望。”
我们几个也相继默然,尤其是我,我根本没想到……我师父狠起来会这么狠,出手就灭人满门,但更多的,是一种五味杂陈……
青竹也没耐心听我们讨论这些,手指凌空